其中大多都是拖着尸体出来,所以这黑牢之中自是困着许多人的冤魂,渗人得很,常人若是一不小心接触此地,便是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这般莫名其妙的,为何带我来这种不祥之地。
军令一下,看守大门的士兵们连忙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门合力拉开,顿时一股寒意瞬间从里面袭来,还夹杂了潮湿与污浊之气,不堪入鼻。
允哥哥自点燃一根蜡烛,牵着我缓缓步入门内,我却早吓得魂不守舍,这种地方,我怎敢进来?可是允哥哥拉我手紧,却也挣脱不掉,只见步下越走越黑,脚下踏着稀水,却看不见踩着什么,倍感恐惧,只得躲在允哥哥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只觉得若再往前走我便就会窒息。
还不等我鼓足勇气反身逃出去之时,只见允哥哥忽然停住了脚步,烛光照了一照,面前赫然出现一个铁门,便让士兵将门打开,开门后又吩咐让其退出去,待听那士兵脚步声渐渐远离时,他才拉我走进去。
我却早已吓得不敢动弹,此时无论如何脚上都再使不上劲儿,无奈允哥哥只得拖着我往前挪。
“我们还是出去吧,希儿害怕,希儿不想呆在这黑黢黢的地方,允哥哥你放过我吧,如今希儿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不,你想知道。”说着又拉着我往前挪了几步,我早已吓得面色铁青,如今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可允哥哥却是淡然得很,只将那烛光往前探了一探,只道,看。
我随着他的烛火看去,却见在这些干草堆中依稀趴着个什么东西,便好奇得走近了几步,才发觉是一个人形,此人头发蓬松又脏又臭,却是异常的瘦弱,此时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干草上,我吓得连忙失声尖叫了起来,就想往外退去,却被允哥哥一把抓住。
“你且看清楚了再叫。”
说话间,只见那人形在地上动了一动,或许是被我惊叫声所惊醒,动了几番手臂,想要爬起来,却使不上劲儿,允哥哥见状,忙放开我跑去扶那人,我惊恐的望着他,只道他是疯了,这哪里是个人,简直就是一个人干。
“希儿,你且瞧清楚,她是谁。”说完,他便将她扶坐起来,拨开那人脸上凌乱不堪的头发,我虽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往那方瞧了一瞧。
正巧我看时,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见是我,显得兴奋,却也动弹不得,只晓得大口喘气。
“公…公主。”
她唤我,是个女声,声音甚是耳熟,听罢,我便更加好奇,此人难道真是我熟知之人,那会是谁?便大胆往前走了几步,却见在那烛火的照耀下,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却是那般的瘦弱,简直与印象中的她判若两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人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公主,难道您不认识悠儿了吗?”
悠儿…
那日殿中,卧房之内,她曾撕心裂肺抓住我的衣角,用尽毕生精力对我哭喊‘救我,公主救我。’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其被拖走,皇兄骗我说她已被处死,所有人都骗我说悠儿已被处死,我也以为她早已命归黄土,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活在这黑牢之中,终日见不得阳光,阴寒晦气,比死还难受,虽然此时还有所顾虑,但是却在心中早已肯定此人就是我的悠儿,再也忍不住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几个箭步便冲到了她面前,抚摸着她的脸颊,这般的生硬、粗糙、干裂。
我的悠儿怎会变成这般模样?皇兄未免也太过狠心了,她可只是一个女孩子,承认不起这般折磨,她可从未做错过什么,只是跟了一个不听话的主子。
“公主,莫哭,奴婢无事。”
她见我哭,却想来与我拭泪,又害怕污浊的手碰到我的肌肤,是轻轻抬了抬,便又放下,我且不管,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抹去,她见状吓一跳,忙想收手,无奈气力提不起来挣不过我,只道公主,快快放开,奴婢手脏。
脏?手脏总比某些云姓人士心脏好得多。
我却只顾流泪,哽咽不出半句言语,心酸之处无以言表,倒是允哥哥先打破了寂寥。
他道:“你且问我,那胎孩的娘亲是谁,如今我便告诉你,那胎孩的娘亲,便是悠儿。我知道,若我当时空口无凭说来,你定然不信,如今只得让你亲眼所见,虽是有些残忍,但也好过欺瞒。”
是悠儿?悠儿与允哥哥的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在一个月前,才寻得悠儿的下落,本想告诉你,却发觉悠儿如今处境狼狈,怕你知晓后,会闹出何种事端,便一直瞒着,悠儿自来此地后,患了不少病痛,我也自是悄悄请了大夫前来就诊,也在皇主面前提及过几次,不过他却未有松口之意,眼下将悠儿放出已是不可行,便一直不敢贸然行动,前段时日我来探望她时,无意将你的处境相告,她听后顿生着急,只道若是为了公主,愿意拼尽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便有了那方计划。”
“那允哥哥如今…”
“我早已将悠儿当做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