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不准哭,你答应过允哥哥不准哭。”见他伸手一下一下拂去我脸上的泪痕,一肚子五味杂陈,不过昨夜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不过,还好,我还是我。
怎的殆灵允希,你如今可就只剩下哭了吗?怎的遇事就哭?哪里还像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六公主。
允哥哥还是一味的安抚我,只道是他的错,可是我哪里敢怪他,不过就是区区一碗迷魂汤药,要不了我的命。
正神思着,忽闻门口丫鬟传话,“夫人驾到。”
曜以氏,她来了。
还不等允哥哥起身去迎接,却见那妇人一把推开门步履匆匆便进来,身后只带着思思一人,见我还卧在床上,衣裳完好,便是不悦,瞪我一眼,面露厌恶。
“儿子给母亲请安。”
她唤允哥哥起身,便又朝我走来,“六公主,昨夜可还好?”
好?好你个鬼,一想起那碗鬼火的汤药,便想也跟着泼她一脸滚烫的茶水,不过只是有心无力。
她见我闭口不言,又将矛头对准了允哥哥,站起身来,一副慈母多败儿的口吻,“允儿,你昨夜命人来查我?本妇可是做错了什么?你可是我曜家唯一的血脉,曜家历来都是一脉单传,传宗接代的事可都全然落在你一人的头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想要曜家绝后吗?”
“儿子并未有此想法。”
允哥哥淡淡道,毕恭毕敬。
“那既然没有,为何不圆房?”
曜以氏的声音尖锐的回荡在屋中,像立马就快穿破屋顶,使我头皮发麻,难受得很。
允哥哥倒是没有被这难听的声音困到,立马回答,“母亲,希儿身子弱,这才成亲多久,儿子不急,还望母亲能体谅体谅,儿子自有儿子的打算。”
“你有你的打算?可是在嫌本妇多管闲事?允儿啊允儿,想你年少时那般听话乖张,如今却为了这个六公主忤逆我?可还将你的母亲放在眼里?”
说着说着,只见她长叹一声,衣袖遮面,渐渐哽咽起来。
惹母亲落泪,这可是大错,身为孝子的曜少爷,自然是受不了,心一软,口气也变得温和,迎上去,连忙扶住曜以氏,口中认错。
“你若真是知道错,为何不为曜家增添子嗣,为何连迎娶正室这般大的事情,为娘都不知半分?可是有意瞒着我?你道才成亲多久,这都快一个月了,却还是不圆房,为娘从未听闻过哪家女儿身体较弱到不能圆房,她如今还能站着走路,敢问哪里弱了?”
经历了几次大的波澜,我的确身子弱,但是却不像允哥哥说得那般严重,不过他的缓兵之计还是无情的被曜以氏拆穿,我咬着牙却也不敢说话,曜以氏这般讨厌我,若我此时搅局,定会怒火中烧,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母亲,先别气,儿子知道母亲的担忧,只是如今国事繁重,外界躁乱,皇主为此事已是三个昼夜未曾好好合过眼,眼下天下大事,儿子身为一国将军,如何又能在此时顾及儿女情长,母亲,儿子与希儿之事,自有打算,万万不用母亲费心。”
曜以氏听闻冷笑一声,“不用我费心?允儿,你自当了这个一家之主后,可真是不将为娘放在眼中了,敢问有哪家媳妇不近丈夫的身?若真是什么贞洁烈女,如何还会有那些未婚先孕的传言,那腹中胎孩到底是个什么野东西,我且暂时不管,这六公主嫁到我曜家,就哪里有不服侍夫君的道理?思思,给我把她衣服扒了。”
思思领命,嘴角上扬,一副恶毒之相朝我逼将过来,要扒我衣服?凭什么?我一个闪躲,躲开了她的第一抓,她见出师不利,又朝我扑过来,不过却被允哥哥从中拦断,未曾近我身。
允哥哥将我从床上扶起,忍着脾气,倒也还很恭敬,对那曜以氏道:“母亲,多谢母亲昨日赏的催情汤,让希儿如今大病一场,儿子还有要事,若母亲没有其他吩咐,儿子便带着希儿出去了。”
一番客套,说完,倒也不听那曜以氏的回应,扶着我便朝门外寻去。
走时,我仿佛还能听到曜以氏在身后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想是恨我已到了不可言语的地步。
再看允哥哥双侧嘴角低垂,沮丧得很,像是已经后悔方才之举,这般对待自己的母亲,真的好吗?
一切又是因为我,才导致允哥哥与他娘亲出现这种局面,想想也有些懊悔。
许久,我开口,问他:“允哥哥,你娶希儿,可曾后悔了?”
而他却是并未看我,只扶着我朝那书房寻去。
也许,他的确后悔了。
夜晚又一次来袭,笼罩上空,我坐在他旁边,见他一日未语,也许,他真的有情绪了。
只是,我并不是有心要害你们母子,若当初不答应这桩婚事,那便好了。
“允哥哥。”我轻声唤他,不敢惊扰。
果真他听见了,抬头向我回应,只是却显得有些寒意。
“允哥哥,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他点点头,却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