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出去那一个半月发生的事情且不知晓,但回来这段时日,却是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所作所为,众人不说,但是众人看得见,希儿不说,但是儿子心中知道,母亲不喜欢希儿,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妻,儿子只求母亲能够放过,不要再伤害她了,她已受不住了。”
曜以氏一听大火,将那茶杯摔得粉碎,质问对方,何出此话。
“第一次,你想要希儿性命,扮鬼引开儿子的视线,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想是希儿早已被人掐死,母亲见此计不成,便利用众人的恐惧制造了闹鬼的假象,儿子当夜就在母亲院中的杂屋中寻到了那扮鬼的衣饰,母亲可有异议?”
“第二次,母亲借着除鬼的名声,将‘法师’引进了府中,目的却是要让希儿当着众人之面,被法师扎死,而与你无关,摆脱嫌疑,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甚好,儿子从未见过这样残忍的母亲,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儿媳妇,这第二件事,母亲,可有异议?”
“第三次,也就是今日,母亲见希儿体弱,变本加厉,想要乘胜追击,托人寻了打胎药,不仅可以打掉希儿腹中胎儿,还能治她性命,真是一举两得,母亲,可有异议?”
三点一气呵成,允哥哥语气很淡,没有责怪,没有埋怨,没有任何情绪。
可曜以氏听完却激动得很,当即就甩过来一个巴掌,那巴掌犹如铜墙铁壁般砸来,看着我都疼。
“好…好…好你个不孝子,如今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还有你这个贱人,诺诺,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百般设计就是想让我走?好,本妇成全你们,但是诺诺请你记住,你怎么得来的东西,我终有一日会让你怎么失去。”
说完,摔门而出。
而我却瘪着嘴,在她身后大喊着婆婆、婆婆…戏份很足。
允哥哥却一把将我扶正,吓得我往后稍稍靠了靠,他瞧着我,又是一阵数不尽的冷漠。
“别喊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我…
眼瞧着他也撇下了我,走出了门外,眼眶中不由自主泛起一丝湿润,允哥哥,你只知我如今‘心狠手辣’,设计陷害你的生母,可曾见过我被欺辱流浪,流离乞讨的模样?可曾见过众人都想让我死、百般不饶的模样?
若她不是你的生母,我何苦用这苦肉计来残害自己的身子,若她不是你的生母,我怎会让她毫发未伤的踏出这个曜府,这些,你全都不知道。
一直等到夜晚,他都没有再回来,可是真的生我的气了?很好奇他为何一直不再问诺诺是谁,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不追问法师一事,是他不在乎,还是全都知晓了,不过,随你了,等你母亲走后,你就写一纸休书休了我吧,我也懒得和你解释更多。
这药害我不浅,虽然我根本没有什么孩子。
“公主,求你喝点药吧,薛太医再三嘱咐,公主一定得喝药,不然…不然…”
美晴端着汤药,呈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无精打采,如今四肢早已麻痹,使不上任何劲儿,我是不是,该踏入那黄泉路了?我赢了,我也输了。
“奴婢求求公主喝药吧,将军不懂公主的苦楚,但奴婢懂,公主在这府中受的所有委屈,奴婢都懂,恳请公主吃药,求公主吃药。”
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闻声轻轻转头去看她,嘴角微扬,笑了一笑,这丫头以为我不愿吃药是因为允哥哥,其实不然,与他均无半分关系,我只是认为自己时日不多,何苦再浪费这一味药材呢?
“曜以氏什么时候走?”我带着喘腔,虚弱的问。
美晴抹了抹眼泪,回我明日巳时。
“薛太医可有嘱咐?我可能下床走动?”
“公主,奴婢求你,别再折腾自己了,奴婢求求公主…”
“无碍。”
明日她就要走了,我若不送送,岂不是太失‘礼节’了,美晴拗不过我,也不敢去告诉将军,只说我若出了何事,定会与我同生死。
这一-夜睡得迷迷糊糊,一闭上眼睛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我,我想那应该是阎王爷的眼睛,可能让我撑到明日?午时就好。
或许是黑白无常索命鬼听到了我的祷告,第二日,我果然有了一些气力,刚扶床坐起,便听闻美晴道出那曜以氏已经出门。
想也不敢多想,只怕来不及,忙唤美晴更衣。
刚站起来,才知并未好转,只是心理作用罢了,但还要强作欢笑,在脸上抹了很厚的一层胭脂,掩饰住我本身苍白虚弱的肤色,在美晴的搀扶下,缓缓一步一步挪出了门外。
“公主,曜以氏已经出门了,若我们乘马车过去,定能在她出城前赶到。”
我点头。
府外的风景甚好,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相信,很快,我便会看不见了。
虽坐在马车上,不用费步数,但是胸口就像是被人掩住一样,每吸一口气,都很难,但是我却使出十二分的精神,强忍着,岂能让旁人看出我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