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忽然谨慎的四望，工刑房向来外人少见，但此刻的大胡子却仍旧走出了假山的花园，四处张望一圈才又重新回来，确认周围没有听墙角的，才长舒口气，放下心来，告诫道：“安七，你要记住，这个是东王一辈子的伤痛，也是我们东王府绝对不能再提的话！”

福生微愣，小声不解道：“为什么？”

大胡子难耐嗓眼的馋虫，仍旧忍不住伏身过来，轻声耳语：“这事说来话长，牵扯的人很多很多，甚至与那位百战百胜的无敌秀才有关！”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再一次让福生铭记：“东王府有一个人的名字是绝对不能提的，便是我们工刑房众人相谈也只唤作白衣秀才！”

福生不解：“什么人啊？”

大胡子看向福生迷惑的眼神，似乎有些犯难，眼珠儿一转，手指蘸上酒液，迅速地在手心写下几字，又合拢，销毁了一切。

尽管瞬息之间，福生却还是看清是谁。

“大将军钟秋雪”

六字却让福生彻底地乱了心，钟秋雪，大林最为智慧的将军，出道之日便是大林建国之时，可以说是与圣上林清河，东王林啸山一同打拼天下的兄弟了。民间更是流传三人义结金兰之美事，怎么到了东王府这里，连钟秋雪的名都不敢被人提起？

大胡子幽幽一叹，说出了一段往事。

“东王西讨，圣上北伐，白衣秀才东征中原，这是当年大林建国的第一次全国战争，东王最先完成了对草原诸部的讨伐，加入了钟秋雪的东征，但东方的中原是与我们一般的良善之民，白衣秀才又素有爱民儒将之客，哪能容忍东王像对草原诸部一般施行暴力镇压？东王一夜连屠十三城，确实对东征大业作出了很大贡献，自此大林所过之地，小国伏首称臣，大国尽皆示好，东征由此也迅速结束，但当班师的两支队伍回到棘鸟城时，白衣秀才却一纸胡言状告了东王的滥杀无辜，当时圣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骑虎难下，东王恼怒之下，抽刀断掌，将此事落下帷幕，自此兄弟情断，老死不相往来。”

福生明了，爱民如子的钟秋雪为惨死的十三城百姓作了复仇，他曾经在西临酒馆听人闲语，东王当初所屠十三城尽皆是在前一日向钟秋雪纳了投降书，甘愿自化大林疆土的子民！

大胡子哀声长叹，“自此东王被解下兵权，圣上亦不再亲征，军权皆纳白衣秀才之手，而这位也是领兵鬼才，一路征讨，百战百胜，更让人称奇的是，他征伐而来的疆土子民对大林的忠诚度竟然与我们本土相差无二！”

“这一发现让东王就更加的阴沉，而这时投机取巧，阿谀奉迎的我们安二哥就揣摩东王心思，在东王府一角建立了三兽之地。”

“而这也就是我们工刑房为什么会高他们一头的原因！”

福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刚死去，尸骨未凉的死士，又想起了初入此地见到的三个各旋凶物的门户，想起冷酷的安六，想起膀大腰粗的总管。

“这个世界己经没有了好人！”不知为何，忽然心中涌现这样的绝望，福生沉默地灌下酒液，眼神迷熏，似乎真的己经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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