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包裹,是佘姑娘的……”陈嬷嬷只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子,就做出了选择,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皇后的表妹,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但倘若让她指证佘红艳是皇上的意思的话,那么她只能选择得罪后者了。
陈嬷嬷这句话一说出口之后,整个殿内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伏在人群中的佘红艳。张思思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几个秀女老早就看不惯她了,佘红艳寻常仗着自己是皇家的姻亲,总是对她们恶言恶语,什么东西都要用比她们好上几倍,还总是搬出皇后来欺压她们。
佘红艳的年纪本就是最小的,还这般的目中无人,狂妄骄横,很快便和几人结下了梁子,恐怕采女阁中除了陈嬷嬷之外,再也没有人是真心喜欢她的。
而现在,平日里最疼爱她的陈嬷嬷竟然反咬她一口。这种感觉真是很解气呢。
“你,你胡说。”佘红艳此刻也顾不上旁的了,指着陈嬷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血口喷人。皇上,皇后,小女子是冤枉的。”
“是啊。陈嬷嬷,红艳是本宫的表妹,素来都敬爱皇上,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呢?你可不要胡乱指证。”田欣兰目光凶恶的瞪着她。
“陈嬷嬷,你可看仔细了?”夏侯骏烨虽然点着头附和,看着陈嬷嬷的目光却变得越发的意味深长。
陈嬷嬷艰难的点点头:“老奴看的千真万确,这包裹,的确是佘姑娘的。”
“有什么凭证?”夏侯骏烨追问。
“回皇上,秀女进宫,不能私带个人物品,所吃所穿所用都有采女阁统一安排。而这五个包裹,都是老奴亲自缝制的,乍看确是没什么不同,实则每一个包裹老奴都是用不同的针法所缝。其余四位姑娘,都乃采用银丝线和麂皮,唯独佘姑娘,用的是金丝线。”
陈嬷嬷忽然盯着怒气冲冲的佘红艳,一如往常那般毕恭毕敬的问道:“佘姑娘,当初不是您嫌弃银丝线小家子气,非让奴婢给您换成金丝线的吗?皇后娘娘,您也是亲耳听见的。”
佘红艳登时哑口无言,当时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田欣兰恰好也在场。触碰到田欣兰传递给她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佘红艳用力的咬紧殷红的唇瓣,脖子紧缩。
佘红艳的性子田欣兰最清楚不过,她是贪图荣耀、蛮横无理、且样样都要与别人攀比,但若不是有她这个表姐撑着腰,就凭佘红艳的胆量,是断然不敢得罪别人的,更别说是做出暗害夏侯骏烨这种荒唐的事情。
“陈嬷嬷,本宫是听到了红艳说了这句话,不过,谁晓得你转过身,有没有用金丝线呢?”毕竟是同一血脉,田欣兰还是得帮衬着佘红艳。
陈嬷嬷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这还的确是被田欣兰说中了。
那日因赶着忙别的公务,而且采女阁中根本没有金丝线,像金丝线这等昂贵之物,只有几位受宠的嫔妃和皇后那儿有一些,皇后只道自己宫中的全都用完了,让陈嬷嬷去海妃那儿讨要一些。
谁不知道海妃和皇后是死对头啊?且不说这等昂贵之物海妃肯不肯给,要是让她知道这金丝线仅仅是给佘红艳缝制包裹的,海妃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陈嬷嬷为了应付,就先胡乱的缝制了一个。好在佘红艳转身就忘了这件事,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敢在这里捏造事实。
田欣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恐惧之意,又咄咄逼人的冷笑道:“谁晓得是不是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刻意借着这东西陷害艳红呢?”
“娘娘……娘娘,冤枉啊,您就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是不敢的呀。”陈嬷嬷吓得连连扣头。
一直静坐着的夏侯骏烨被几个女人之间的争吵闹得头疼欲裂。浓密的剑眉微微一凛,震怒的低吼:“够了。朕自有定夺。陈嬷嬷,你且先把这些包裹翻全部转翻转过来。”
陈嬷嬷依言照做。
夏侯骏烨离开龙椅,修长的指尖拨弄着眼前的几个布袋子,虽然不甚明显,但是仔细辨别的话果真能够看出每个包裹的针法都是不一样的,而当中又以金丝线缝制而成的那一只布袋尤为抢眼。
夏侯骏烨暗自舒展开眉心,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原来这小小的包裹中还暗藏玄机,要不是这个陈嬷嬷读懂了他的心思,否则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
“金丝线……”夏侯骏烨转过身,面上的神情忽然变得阴鸷而可怕,“这金丝线是婆罗国进贡来的,整个宫中就只有皇后、海妃、静嫔那儿有。皇后宫中的金丝线已给朕缝了衣裳,陈嬷嬷,你仔细的想一想,这金丝线是从谁那里来的?”
“这……”陈嬷嬷万万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迷茫的看着夏侯骏烨的眼睛。
此刻的夏侯骏烨,背对着田欣兰等人,从这个角度,只有陈嬷嬷和面前跪着的秀女侍卫们才能看清他的表情,可是此时,所有的人都因为他的怒气而低埋着脸,唯有陈嬷嬷一人是仰头看着他的。
夏侯骏烨把手隐藏在包裹之下,做了一个摇手的动作。
陈嬷嬷会意,佯装一头雾水的到:“老奴……老奴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