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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溯的才情和机智让她很是敬佩。在戴觅云看来,男儿不一定非要精忠报国,人各有志,段溯既弹的了一手好琴,又知识渊博,若是对她不这么无赖的话,实在是人生道路上的良师益友。
奈何段溯太轻浮,她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将水稻比成姑娘的。
“至于水质……”段溯沉吟了一会儿,拿着折扇的手横在胸前,活脱脱一副儒雅的文人儒士模样,他幽深的目光在戴觅云的脸上停留少刻,慢慢道,“水质不可太清,却也不可太浊,不可引灌溪水,也不可用井水,水温更是不能过于寒冷。”
戴觅云听得一愣一愣,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所说之意。
“赵国既没有西亭得天独厚的土质,也没有西亭四季常温的水质,所以,西亭的水稻并不适合在京都脚下种植。”段溯得出结论,他觉得万物皆由法,每一种植物的生存都遵循着它的轨迹,强催冬梅在炎炎夏日开花,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戴觅云勇于尝试的精神,却让他十分欣赏。自古女性都安于现状,或遵从三从四德,或安于相夫教子,却从来没有人像戴觅云这样,做着不可能的事。
段溯在戴觅云的身上,看到了女子独有的坚毅和智慧。
“这位公子说的对,却也不是全对。”一直在边角里看着炉火的李追月双手环臂,一柄冷峭的宝剑斜斜的插与怀中,眸光跳跃,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段溯这才发现天井里还有一个人,淡淡的向她看去。只见是一个浑身冒着冷冽气息的女子,五官立体明艳。段溯一眼便辨别出来,她是个西亭人。西亭人的外貌总是特别惹人注目,京都有许多纨绔子弟,为了炫耀,经常从黑市里买西亭的女子回来寻乐。
“段某钻研不深,若有说错的地方,还望姑娘指正。”段溯双手抱拳,向李追月略施一礼。
“西亭的水稻的确是娇贵,但用赵国的水土试一试也未尝不可。不同的水和土质种植出来的,口感也会不同。”李追月道,这就跟不同的人放在不同的位置用场是不一样的,两者道理相同。
戴觅云收起了讶异的表情,方才她还在思考,李追月作为一个杀手是如何知道种植水稻的技巧的,原来她不过是说出了此刻自己心中正想着的想法。
“我曾经便误把水稻的种子当做了花种,日日用泉水浇灌,结果生长得十分的好。”说起这个,李追月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倒是没有这样的雅兴,那是阁主对“八荒”所有成员下达的考验,每个人各自挑选一件种子,在初春的时候种下,等来年再看各自的植物照料得如何。虽则看起来和她们这些杀手没什么关系,但当中却能考验出一个杀手的耐性和洞察力。
照料植物可不比杀一个人容易。
当初人人的种子都长出了艳丽绚烂的花儿,只有她的种子长出了水稻,这件事在“八荒”成了她最大的笑柄,流传了好久。不过没想到,最终却是她得了优胜,取得了拜入阁主门下,做阁主徒弟的唯一权利。
段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今日算是从这两位女子身上学到了一课。看来,从此刻开始,他必须重新审视女子的才智了。从古至今并非没有圣贤女子,只是如今有幸让他遇到了两位……实在是幸运。
戴觅云听了段溯一番无用之话,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方法实行,多培植几盆,用不同的土壤和水质试验。
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盆和泥土,戴觅云无声的叹息,旋即弯下腰,就要去拾碎片。
几乎是同一时刻,段溯也弯下了腰。
一大一小两只手毫无预兆的触碰到了一起。
饶是李追月再不解风情,也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小猫腻。她冷冷的背过身,就像是躲避着瘟神一般。对于一个杀手来说,男女之情就如同是致命的毒药,是万万染不得的,所以自小阁主就把她们当做男孩子养。因为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子会喜欢毫无女人味的女子。
李追月对于这些个累赘的东西也丝毫没有兴趣,向来都是嗤之以鼻。她无聊的拨弄了一下炉火,随即不动声色的走出天井。
直到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戴觅云才抬头。戴觅云对上段溯犹如远山一般清湛的双眸,忽然莞尔一笑。
段溯见惯了她对自己凶巴巴的样子,忽然见她如此的温柔,心知当中肯定有诈,却也不道破,仿着她的模样,回以微微一笑。
戴觅云率先放下碎片,优雅的起身,语调平缓而和气,如同是对一个老友说话:“段溯,时间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你不去学那三个菜肴,在我这里做什么?”
段溯唇边扬起一道微笑,刻意想捉弄于她:“云儿,你希望我早点学成吗?”
这几日他问遍了京都里的各大酒楼,却无人得知这三道菜的做法。段溯知道,戴觅云的思路与常人不同,定然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得逞,或者说不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三道菜。
不过段溯坚信,只要持之以恒,肯定能够感化戴觅云,所以他干脆放弃了从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