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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眯了眯眼,先前她向自己介绍麻药的功效的时候,他心中还持着怀疑和不屑的态度,他毕生都在学医,也在钻研如何能让病患在治疗的过程中减轻痛苦。要知晓,很多伤者都是在治疗的时候活活痛死的。
而方才在给段溯施救时,他在伤口处撒了一些戴觅云所谓的麻药,不多时,段溯就昏睡了过去,任凭他怎么刮骨怎么剔除毒物,都没有任何反应,老中医一度以为是段溯断了气,几次三番的用手去试探他的鼻息,却发现他的呼吸非常平稳,恍如只是一个沉睡的常人。
他始终不曾忘记,当初拜在师父门下,所宣读的那几句誓言——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是有了麻药的配方,世间能挽留住多少条人命……
戴觅云以为他又要与她争辩麻药的事情,于是笑道:“这麻药是我远方的一个朋友传授给我的,只不过如今药物尚不齐全,我就稍稍改了下方子,并不期望它能奏效的。”
“姑娘误会老夫的意思了,”老郎中略微焦急的跺了跺脚,下定决心似的说,“姑娘的这味麻药,的确十分厉害,老夫是想,若是姑娘愿意割爱的话,就把麻药的方子卖于老夫……”
接下来的话,他不必说,意图也很明显了。
戴觅云单手支着下颚,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哦?那你愿意出多少银子?”
她也不想时不时的爆出这些现代的技能,可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这些东西早已经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若说卖的话,就单单这麻药的配方,便是价值连城的。
“老夫世家为医,家世清寒,只怕是付不起太高的价钱。”老郎中瑟缩着身子,早在很久以前,他便已经听说过古时有个华佗,研制出了一种麻痹散,病患服下之后便能大大的减轻苦痛,可是麻痹散的方子失传已久,流传到民间的,也大多不甚正宗,药效不够持久,不像是戴觅云所给他的这味麻药,效果显著,且简单便利。
戴觅云骨碌碌的转了转眼珠子,心下拿定了一个主意,如今她在宫中的地位已然是牢固可靠,只要她一落难,朝中大半人都会站在她这一边,可是,她在民间,特别是在京都的名望却还远远不够。
虽然她在漳州和青州人的心中已有些地位,但这两州与京都隔得甚远,对于她来说根本起不了多大的影响。
若是能笼络京都的民心的话,这价值比什么都要可贵。
戴觅云随和的笑了笑,又问:“若是我让你把你的房产抵押给我,你愿不愿意?”
“愿意。”老郎中当下脱口而出,“老夫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钱财都乃身外之物,只盼着能在最后的这些年里,多帮助一些人。”
戴觅云见他说得不像是作假,态度诚恳且谦卑,便拿定了主意。对于她来说,麻药不过是一个偶然之间想到的点子罢了,关于这样的点子,她心里头还有千千万万个,随便哪一个,都能让科技知识落后的这群古代人惊叹。
“那好。”她淡淡的勾勒起唇瓣,“我这方子,只收你一文钱即可。”
“一……一文钱?”老郎中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对于任何学习者来说,随随便便一个方子都是异常珍贵的,更何况是这么独一无二的宝贵方子呢?莫说是把他的宅子抵给她,就是再给她个三千两银子也是不为过的。
“没错。”戴觅云如今心情放松了下来,俏皮的对着他微微一笑,“就是一文钱,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小小的要求,只要你能办得到,我这就去把方子写给你。”
“无论姑娘有什么要求,老夫一定竭力办到。”老郎中施了一礼,道。
“话可千万不能说得太早。”戴觅云拦住了他的动作,她自然知道,虽然他们是悬壶济世的郎中,但到底也是靠这行吃饭,有一些原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不可放弃的。
戴觅云慢慢的在原地反复的踱着步,开始列举道:“第一,每对一个人使用麻药之前,你必须得告诉他们,这药乃是出自戴府戴觅云之手。”
让他们在疼痛的时候记住她的名字,然后再死而复生之后感激她。只有这样子,这些人才会将她铭记于心。当然,光光这样,还不够。
老郎中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在点头:“这是小事,老夫自然能办到。”
“别急,还有。”戴觅云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重点,只要老郎中表现得有一丝丝的犹豫,她便不会答应这桩交易,心存贪欲之人,一定会露出端倪。戴觅云温吞的继续说,“这第二个要求,便是,任何用上这味药的病人,你都只能收取一文钱的酬金,且告诉他们,剩余的酬金都由我付了。你看如何?”
老郎中听罢,面上露出大喜之色:“是老夫看走眼了,没想到在这世上还有像戴小姐这么好心肠的人,第二个要求,老夫也依。”
这本来就是一桩好事,寻常来医馆看病的大多都是些贫民百姓,没什么钱,老郎中心有余而力不足,却也多多少少会替他们免去一些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