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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二人约定好的时辰。
兀术特地来的比说好的时间要早半个时辰,而后躲在暗处的角落中,专注的盯着街口的方向。
约莫等了一刻钟之后,戴觅云缓缓的出现在了街口的门匾之下。她步履沉稳,面色自然,身旁空无一人,看起来她是一个人来的。
不过,兀术是个谨慎之人,若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不会轻易的把自己显露在人群里面的。
他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十多年,不能因为小小的一个诱饵而败露了自己的身份。
倘若这个戴觅云还有伏兵在旁,那么他这样贸然的出去与她见面,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若她是诚心要找他了解那图腾的事情,必然也不会介意等上一会儿。
兀术坐在角落中,挑了块干净的石头撩袍坐了下来,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慢慢的饮了起来。
即便如今他已经从那个身份高贵的所在,落魄到了勉强能混口饭吃的地步,但他依旧活得讲究,活得潇洒自在。
酒是他自制的,味道醇香,有着家乡的味道。比起那桃花源酒家里的那些假酒可要好吃数倍。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兀术也不会制酒,做出来的酒甚至都难以下咽,但赵朝的酒终究是没有家乡的好喝,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终于酿出了今日这样的好酒。
甚至一度有人被他的酒香吸引而来,抢着要买他的酒。
不过,兀术的酒只供给自己喝,却从来不拿出来卖。
他原来也是不喜欢喝酒的,来到了赵朝之后,他才听闻当地的一个成语,叫做借酒浇愁。
他最爱的便是在深夜的时候,提壶花下,与自己的影子推杯换盏,喝得醉了,就在花下入眠,日子虽也畅快,可他始终没忘记过自己在赵朝的目的——寻找那个人的女儿。
而带着这个图腾出现的戴觅云……会是那个人的女儿吗?
兀术苦笑了一下,抚过自己的须髯。是与不是,就让他静观其变吧。
戴觅云已经站在巷子口有一会儿了,怕把小糖带在身边不方便办事,且这几日芳菲苑正忙着搬家一事,戴觅云就让小糖留在了宫中,自己一人来西市赴约。
眼看着快过了约定的时辰,却仍不见兀术的影子,戴觅云不免有些焦急。
一开始她还担心兀术会不会带着伏兵在这里等着她,眼下却干脆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不过,兀术那人脾气古怪,有些叫人难以琢磨,戴觅云想了想,扭头便往回走去。
角落中的兀术看到戴觅云扭头离开,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小妮子也就这点耐性,才等了片刻便耐不住性子了?”
这等品性,又怎么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呢?
兀术摇摇头,把酒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就准备转身回家。
正当他起身之际,远远的就看见戴觅云搬着一根凳子,步履缓慢的走了回来,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与别人道着谢。
“谢谢大婶,我小坐一会儿便还给您。”戴觅云说着,心安理得的把凳子摆在了街口的一角,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等着兀术。
她才没那么笨,傻站着在这里等人,若是兀术迟来一两个时辰,难道她还要站到腿酸为止吗?
好在西市的小贩们都热忱的很,因为大多都是异邦人,也很少有人知晓她的身份,不必忌讳别人的目光,这让戴觅云觉得十分自在。
在街口坐定之后,戴觅云又自袖子里取出了一本书,晒着日光,惬意的看了起来。
兀术忍俊不禁的发出了一阵笑声,原来这小丫头方才那么急匆匆的是去搬凳子了,非但如此,竟然还悠然自得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晒着日光看书。兀术从没遇到过这样有趣的人,不由得一个人笑得前俯后仰。
这样子的她,倒还有几分像那个人。
那个人亦是从来不走寻常路,时常把下人们唬得鸡飞狗跳,每每都是他来收拾残局,兀术笑了笑,举起酒壶,想要小饮一口,才发现酒已经喝光了。
许久没有喝的这样痛快了。
兀术轻叹一声,决定再磨一磨戴觅云的锐气,于是闭上眼,就着石块小憩了起来。
再次醒过来,是被一位时常让他写信的老客叫醒的。
醒来后,惊觉日头都已经下了山,兀术暗叫不妙,本想捉弄一下那个戴觅云,不料却睡过头了。
兀术对着那老客连连道谢,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了街口。街口哪里还有戴觅云的影子,就连她之前坐的那根凳子也早就归还给小贩了。
兀术对着巷口吹了会风,等头脑清醒了,才慢慢的走向街口的水果摊:“请问……正午时坐在这里的那个姑娘去了哪里?”
“你是说那个戴觅云吗?”小贩指了指不远处,“方才她往那个方向去了。”
兀术蹙眉,顺着小贩的手指看了过去,正打算寻找她的踪影的时候,便看到她半噙着笑意,远远的对自己施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