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年在湖里练轻功的缘故,飞白水性极好,但是这是冰水,根本就不是水性好就能解决的问题。
脑袋一片空白,四肢僵硬不听使唤,只能凭借求生本能,不断在水里寻找大块的冰层。
刚才还咋咋呼呼要取她性命的男人也陷入了困境,他不会游泳,上浮下沉一个劲在冰水挣扎。飞白犹疑了一下,一咬牙捞起对方往冰面上拖。
不会游泳的溺水者都有一个通病,不懂得跟救助者一起划水,反而慌张的抓住手里的胳膊死死地缠,飞白没办法,用胳膊肘猛击对方头部,对方才消停下来,晕了的男人跟死尸一样,又重又滑……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像是过了一秒,飞白拖着男人面如金纸的的爬到一块冰面上。
湿透的两人开始散发出白蒙蒙的水汽,那是两人的体温,等到水汽散发完,那时人就已经从里到外冻硬了。
飞白内功极差,自然不会什么用内力取暖的方法,再过半刻钟,她就会在寒风冻雪中变成冰雕……
手脚开始不受控制,水汽渐渐减少,他只能抱住怀里昏迷的男人,企图用男人的体温来抵抗严寒,外袍在寒风中结冰!
飞白快结冰的脑子里此时就一个想法!
师父!快来救我!
捞上来的男人一直没有清醒,飞白也处于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间,手脚已经没有知觉了。
那怀里的男人也像冰块一样,别是已经死了吧?
在寒冷中睡着是最危险的事,真的睡了你就不用想醒过来了。
飞白屡次拼命睁大眼睛挣扎着保持清醒,可体温还是急速的溜走,四肢麻木,连呼吸也慢慢的变得迟钝了……
她好像出现了幻觉……
她看见四周的白雪冰层慢慢融化,露出土地,慢慢长出青色的草芽,然后草色衰败开出红艳艳的花朵。
一根绿色的茎脉支撑着花朵,花瓣细腻如针,微微向上卷曲,开成一团火。
飞白没见过这样的红,红的她移不开眼。远处有山,山体裸露,没有一棵植被,像是青翠中堆起来的石头堆。
大腿粗细的蟒蛇悄然游弋过身边的草丛,还有各种硕大如人头的斒斓毒蜘蛛,半个手掌大小的毒蜂,各种各样的毒虫花、妖花异木……
飞白尖叫着甩掉啃自己手掌的红色蚂蚁,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周围安静的吓人。
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
她茫然的看向四周,草长莺飞都带给她深深的恐惧,她在哪?
为什么没有人?
一群衣衫破烂的孩子高举着双手,大喊着向她跑来,似乎很高兴,人群越来越近,飞白想站起来和他们呼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为什么?
低头看看自己,一样的破烂的衣衫,还有破烂的身体,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刮痕和刀伤,新新旧旧层层叠叠。左腿好像断了……
‘哦~自己要死了,所以自己动不了是吗?’飞白想。
‘不过远处跑来的孩子是来救她的吧!他们很高兴自己活着啊!’
领头的高瘦的男孩离自己很近了,他高举着一个闪亮亮的东西咧着嘴朝她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真心。
飞白也朝着他笑。
男孩张嘴念叨着什么,飞白听不见声音,却根据对方的口型看出,对方说的是“今天有新鲜肉吃了!”
人群举着寒光闪闪的短刀向她扑过来……
脸部突然的疼痛让飞白猛的惊醒。
吃力的眨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
一股大力把她从男人身边拽了起来!
师父清俊的容颜此时仿佛谪仙般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下,背负阳光,发丝飘扬,明亮得如此耀眼,几乎连眼角的细纹也可以忽略不计……
绝境逢生,大难不死,热泪盈眶,飞白试图唤他师父,冻僵的牙缝间却只哆嗦着挤出几声嗤嗤气音……
师父伸手摸摸她的脸蛋儿确认了一*温,然后面无表情的脱了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先是听到口哨后是看到火信,我就知道是你。”师父淡淡说,不辨喜怒。
飞白想说师父你是我男神,以后我再也不偷跑了,外面的世界太吓人了!
她还想说对不起,对不起,徒儿太丢脸了,偷东西被黑吃黑,打劫被反追,连算计个人都把自己淹了……可是依旧语不成句,只在他的臂弯里疯狂的发抖,仰头拼命朝师父眨巴眼试图拗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来……
师父根本没看她。
“这人是你朋友?”师父问,脚尖踢了踢冻得看不出死活的尾巴。
她摇摇头。
师父便扬手一剑,将那人的喉咙刺了个对穿!
剑光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见如何还鞘。
鲜血飙出来,飞白目瞪口呆……
她也知道师父素来对外人不留情面也从不惧权势,绝不会因为某人背后是某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