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江步月只是抿着唇角看着他，百里云天便启步主动朝她走去。

“站住！”

江步月一声轻喝。

百里云天闻言果然顿了顿，看向站在中间的江步月，“江步月，朕可没耐心一直陪你在这里看日出。”

风吹得很盛，薄雾渐渐被吹淡了些，江步月这才看见，这是一片从树林里延伸出来的高崖。

东方渐渐被霞光染红的天空。

看向远山的眸子闪了闪，天已经亮了。

百里云天伸手过来拉她，江步月毫不留情地挥手打开。

“江步月......”

一只手便迅速袭向百里云天的喉咙，百里云天眉头一蹙，侧身一闪躲开了。

百里云天危险地看向江步月，“你好大的胆子！”

江步月见一招不成，直接拔出从那个小兵身上偷来的长剑，寒光凛凛。

“百里云天！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高崖的后方是一片黑压压的士兵，一直延伸到密密簇簇的树林子里。

崖风吹得很盛，颤抖中的江步月和百里云天像是两只上下翩飞的翎雀，衣袂翩飞。

太阳渐渐出来了，金色的阳光照在士兵银亮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辉。

江步月背水一战。

挥出的每一剑都是狠辣无比，决绝不已，专挑百里云天的漏处下手。

而百里云天知道江步月是有些功夫的，不过在讶异她竟没有丝毫内力的同时，也惊叹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夺命的狠招。

就那么恨他？

向来笑得眉眼弯弯的桃花眼勾勒出冷冽的弧度，眸中射出的戾煞之气和往日判若两人。

墨发飞扬，衣袂蹁跹，剑影刀光。

百里云天突然间有些恍惚，这究竟是不是原来他所认识的那个江步月。

然而就在这时，江步月一个转身，准备一记回头剑刺向百里云天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余光瞟到楼凤吟的面孔在林间一闪而逝。

江步月猛地愣了一刹，而百里云天对上她的剑锋气势汹汹，在江步月愣怔的片刻，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她的左肩。

一声闷哼，百里云天抬眸，她为什么不躲开！

江步月挑开百里云天的长剑，百里云天的衣摆霎时间染上一片猩红，反手一掌劈要向百里云天。

但是突然，江步月瞥到一枚不知何物的暗器，反射着尖锐的阳光，幽蓝靛紫，飞梭而来。

直指她的心脏，百里云天迎接她的掌风也如约而至。

她不可能同时躲开两处攻击。

两害相权取其轻。

火光电石之间江步月已经做好了取舍，刚微微一侧身，却听到远处响起一声惊呼，“北冥皇！是北冥皇！”

江步月一分神，转头便要看向那处声音。

只是尚未看清，刹那之间暗器便穿肉而过，仿佛钉在了骨头上疼痛让江步月几乎就浑身脱力。

而百里云天一惊，击出的掌风却是覆水难收，有心无力。

痛得头皮都在发麻的江步月根本来不及反应，心口就狠狠挨上一掌。

她就像是一只被箭羽射中的瘦弱鸟雀，在高崖之上划过一道弧线。

崖风呼呼地刮过耳畔，似乎还听到了百里云天大呼她名字的声音。

接着，她便看到君无极的墨袍像是一道闪电般由远及近，眉间的朱砂艳烈得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魅相入魔，即便是染了如焚的焦急和狰狞的赤色瞳孔，叫人看一眼也足以忘生忘死。

“江步月！！！”

江步月不禁想要朝着君无极伸手，他要是能拉一拉她就好了。

但是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想要动一动手指都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一般。

君无极，你跑快一点，拉住我好不好？

我怕疼......

几乎是刹那之间，从远处赶来的君无极和百里云天，同时扑向朝崖边跌去的江步月。

但是君无极隔得太远了，远到即便是一厘一毫，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百里云天朝崖边扑了过去，奋力地伸长了手臂，向前一捞。

捉住了江步月的一片前襟，眸中刚闪过一丝亮光的时候，只听“嘶啦”一声。

江步月就像一颗坠入浩瀚星河的孤寂星子，消弭于瑟瑟的崖风之中。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江步月一直紧紧跟随着君无极的目光，在最后那一刹那看向了他。

弯弯的桃花眼带着笑意，勾动了眉梢微翘，唇角衔着一抹嘲讽。

仿佛在说，百里云天，我说过不会让你抓我回去的。

“江步月！！！”

君无极像是凌空突然出现的一般，站在崖巅之上，崖下一片云海苍茫。

烈烈黑衣几乎要燃烧起来，毫不犹豫的，君无极便要朝崖上跳下去。

“皇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