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苏白深知,继续纠结这种已经无法挽回和补救的问题,没有太大的意义。
“所以,慕冰,你那时身受的重伤,还有面上的伤,都是被追兵所伤吗?”
“不破不立,不是吗?”
慕时风轻笑一声。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把我弄成了那副鬼样子,我又怎么会去换一张新的脸,更方便了我入南璃为官?”
宇文苏白眉头轻皱。
“当年,我猜到你是慕府中人,却不知你竟然是慕尚烈的......”
“你住口!!”
慕时风突然大喝一声。
“慕时风,你要做什么!”
站在讲不远处的余生冲过来,作势便要拔出腰间的长剑,却被宇文苏白出手制止了。
“退下。”
余生不甘地看了慕时风一眼,默默地又走出了牢房。
慕时风双手撑着额头,“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宇文苏白!你告诉我你不是阿白!你不是他啊!”
慕时风陡然转过身来,他赤红着眼眶,眸底的泪光倒映出他满眼的痛楚。
他死死地盯着在他不远处安然静立的宇文苏白,却突然想起来,他的眼睛早就看不见了。
“慕时......”
“宇文苏白!你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是他!”
慕时风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墙上,血色飞溅,霎时手背便一片血肉模糊。
“你怎么可以是他......你为什么要做宇文谨的替身!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差一点就亲手杀了你啊!”
砸向墙壁的手蓦然被抓住,便听得宇文苏白淡淡的声音传来,“够了。”
慕时风抬眸看向宇文苏白,双目赤红得似乎能够滴下血来。
他看着宇文苏白的面容,陡然间,潸然泪下。
“对不起......对不起,阿白,是我对不起你......阿白,对不起......”
昏暗的牢房中,慕时风喑哑苦涩的道歉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里面的痛楚和懊悔几近刻骨。
“你不知道,阿白,在江南养伤的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派人打听你的消息,回到南璃皇城之后更是从未停止过找你。”
“可是我怎么找你都毫无音讯,我找了整整十年......但是却没想到,这十年的光阴里,你居然一直就在我身边。”
慕时风声泪俱下。
“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每天都可以和你说话,但是我却毫不自知。我一边对你言笑晏晏地共商国是,却又一边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你......”
“我现在一想起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我恨我恨啊!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这样对阿白呢!”
慕时风看着眉心蹙起的宇文苏白,他连忙颠扑过去,伸手拉扯宇文苏白的衣襟。
“阿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那些伤,让我看看好不好!”
宇文苏白和慕时风拉扯了一番之后,发现慕时风根本就是魔怔了。
他一把推开了慕时风,慕时风跌坐在地上,突然没了声响。
宇文苏白想上前一步,将他拉起来,但最终还是顿住了脚步。
慕时风愣愣地看着宇文苏白,突然就轻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让我看呢?你现在一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吧,怎么还会让我接近你呢?”
慕时风撑着床榻,从地上站了起来。
宇文苏白唇角一动,“我不恨你,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本就是应父债子偿,所以我没什么好恨你的。”
慕时风面上一怔,却又听见宇文苏白紧接着说。
“但是,你对宇文谨做的那些事,我无法原谅你。”
是的,慕时风对他的伤害,是他宇文苏白同慕时风之间的恩怨,他将这一切归结为他替宇文诘偿的债。
因为受害人是他自己,所以他选择原谅慕时风的所作所为。
但是对于宇文谨,慕时风给他造成的无可弥补的伤害,他却是无法原谅的,永远都不能。
宇文谨对他有恩,有德,这是他同宇文谨之间永远斩不断的联系。
在这之间,受害人是宇文谨,而且是宇文谨丢了最宝贵的生命。
所以,他不能原谅。
就如同,慕时风伤害了他,而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一样的。
慕时风看向宇文苏白的眼神晃了晃,“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奢求的......”
“若是这世间没有宇文谨,或是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他的话,也许,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宇文苏白低头,苦涩一笑。
慕时风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宇文苏白,笑容也愈发苦涩,“于我,又何尝不是呢。不怪天意弄人,是我错了......”
他的手指微微一抬,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