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还给自己倒了杯热牛奶,这是刚才赫连沧澜给她准备的。
等他们两个都打得鼻青脸肿,气喘如牛,有些打不动的时候,宇文青才幽幽的开口。
“怎么,打够了吗?我看这场地不够宽泛,要不再包个大一点儿的房间给你们两打个痛快?”
两人看了看宇文青,然后又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地停了手,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一边的凳子上,你不看我,我也不搭理你。
两人连衣衫都打得撕裂了,百里长风的上衣直接被撕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健壮的上身。
宇文青眼尖地看到,他腰腹之间,满是密密麻麻的血痂,看样子应该是刚伤不久的模样。
百里长风说百里云天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并未为难于他,但是这些伤口又是从何而来?
东渐最近,并无战事,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将百里长风伤得这般严重。
但是他还冒着被百里云天发现的危险,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她......
宇文青的眼角缩了缩,然后转身对赫连沧澜说:“赫连沧澜,你先出去吧,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
赫连沧澜直接站了起来,不容拒绝,“不可能!”
赫连沧澜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出去了,他进来打这一架,就好像是宇文青和百里长风两人谈判时,插入的一个让人放松的娱乐项目。
宇文青目光从百里长风身上的伤口滑过,他将一边的披风扔给了百里长风。
百里长风接过披风,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抱歉!刚才是我失态了......”
“百里长风,你现在过得还好么?”
百里长风系着披风的手一僵,随即唇角泛起一丝苦涩,“青儿,你终于想起问问我过得好不好了吗?”
“不过我即便是过得不好,也都是我自找的......”
宇文青面上神色赫然,她继续说道:“百里长风,你若是在百里云天身边待不下去了,来南璃吧。”
百里长风听之,对着宇文青露出温柔一笑,随即摇头。
“青儿,能听到你这番话,此生足矣了。”
他抬头轻叹一声,“不论皇兄怎么对我,他始终都是我的皇兄,这么多年他对我的付出和栽培,我又怎能轻易忘怀。”
他看向宇文青,“我不能看着他错下去,加之我对你愧疚让我选择站在你这边。但是,皇兄对我的恩情,却会让我选择一直陪在他身边,不论是苦难,还是惩罚也好,我会和他一起承担。”
宇文青看着百里长风,她觉得这是少有的一次,让她再次重新认识了百里长风。
第一次,是在北冥幽兰宫的那口井底下。
“既然你选择如此,我自然不会强迫你。”
宇文青微微一叹。
“宇文青......” 百里长风深深地看着宇文青,眸中波光流动。
“若是当初我对你的态度不是那般恶劣,而是用我的生命去疼你,爱你,你最后......会不会喜欢我?”
百里长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宇文青,等待着她的回答,眸子里透出的光仿佛风一吹就便会熄灭。
然而宇文青一滞,随即莞尔一笑。
“百里长风,这世界没有那么多的‘若是’的。”
她轻叹一口气,“变化无常的是机缘,而人心不过是这一场场巧合中的附属产物罢了。”
“你问我若是你对我好,我会不会喜欢上你,我也曾想过,若是我当初没有进那一家人的门,是不是便不会遇到你?想过,若是我没有在巧合中成了蛊兵符的血引,君无极是不是早就杀了我?”
“所以,你问我的问题,我自己也无法确定。”
她看到百里长风逐渐黯淡的目光,继续说道:“但我清楚的是,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若是没有太多前尘的羁绊的话,或许,我们的情况远不止此。”
她来到这里之前,江步月和百里长风之间已经既定的关系模式。
若是他们素未蒙面的话,或许关系要比现在这副模样要好得多,也许他们能够成为朋友的不是?
但是百里长风理解的却是,他将江含烟娶进门这件事,彻底寒了宇文青的心。
毕竟,她曾经是那么疯狂地喜欢过,并追求过自己,如若不然,她为何会和她走到如今的局面。
终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幕后推手,亲手将自己一步步地推向悬崖边缘,断了所有的后路。
见百里长风彻底沉静下去的眸子,宇文青有些不忍。
当初的他们,又能说谁对谁错呢?
只能怪这命运使然,让他们都不得不按照这既定的命盘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即便是满地荆棘,即便是天寒地冻,即便是在向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但是谁又知道,深渊下不会是一片世外桃源呢?
“宇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