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苏梓琳,突然脑中一空。
苏梓琳前一段时间还和君无极一副亲昵无常的模样,然而现在,他就可以这样随意地将长剑捅进她的心窝。
仿佛他刺穿的不是一颗心,而是随便地扯破了一片树叶般简单。
“哼!”百里云天冷哼一声,“人杀都杀了,朕还能说什么!倒是北冥皇,还请你管好手下的人。”
说罢,百里云天便一把抱起跌坐在地的宇文青,“来人!传御医!”
宇文青转头,盯着神情淡漠不已的君无极。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冷血千倍、万倍。
她突然响起百里长风对她说的话, 君无极在十二三年前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便差点屠尽了整个寻城,就足以见得他的心肠有多冷硬。
慈悲心,用在他身上不合适。
他的心坚冷得像千年的寒冰,除非他死了,它融化了。
否则,想要焐热它真是痴心妄想。
不过是神思微转之间,百里云天就已经将她抱进了内室,而她盯着君无极的神色,也分毫不差地落尽百里云天的眼中。
突然,她的下颌便被百里云天紧紧捏住,极大的力道疼得宇文青不禁发出几声嘶声。
“宇文青!”百里云天就阴鸷的眸子盯着她不放,“你是不是犯贱,啊?”
“君无极都已经将抛弃你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你就这么犯贱吗!”
宇文青被捏着的下颌猛地被百里云天甩开,她身形不稳地跌在一边。
她抬起头来,看向百里云天的时候,眸中却溢满了不屑与嘲讽。
“百里云天,做人还是不要太双标的好。”
她缓缓伸手,想要擦擦百里云天染在她下巴上的血迹。
但是略一触到手上深可见骨的剑伤,便禁不住猛然一抖,只好改用手背拭了拭。
笑意倦倦,冷意淡淡。
“你说我忘不了君无极是犯贱,但至少我没有再纠缠于他。”
宇文青清澈得像一面镜子的目光扫向百里云天,“而你将我囚于这宫中不放,目的也不是拿我来威胁南璃。”
勾唇一笑,“你说我犯贱,那你这又是什么?比我更犯贱吗?”
“宇文青!你找死!”
恼羞成怒的百里云天猛地掐住宇文青的脖子,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差点让宇文青在被掐上的那一刹那,就晕死过去。
宇文青微眯着一双桃花眼,就那么微微地睨着百里云天。
不挣扎,也不求饶,无声地同百里云天对峙着,但是这样的不反抗却更加激怒了百里云天。
宇文青甚至可以看到他颈间隐隐鼓起的青筋,瞳孔不禁闪了闪。
“东渐皇!她若是死了,那一支现成的蛊神兵可就彻底毁了。”
君无极幽幽的嗓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君无极!朕让您进来了吗!”百里云天一声怒喝。
君无极缓步轻移,略微上前,眉间朱砂潋滟。
“你也没让朕不许进来。”
“你!”
“皇上!太医来了!”
采蘩的声音也在门口响起,这一声似乎就突然将百里云天惊醒,让他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面上的怒气随即就消了一大半,浓眉狠狠蹙了蹙,然后摔袖快步离开了桐华宫。
宇文青捂着被掐得青紫的脖颈,不禁清咳了几声,随即看向匆匆离开的百里云天,瞳孔微缩。
百里云天有问题......
宇文青视线一转,便撞到了君无极冷漠至极的目光,还不待她有所反应,那人便直接转身,也离开了桐华宫。
唇角微微一动,她的后遗症,真的很严重......
宇文青手臂上的伤不是很严重,没有割到重要的血管。
倒是她双手手掌的伤口,差点就伤及筋骨了。
即便是这样,近两个月,宇文青的手都不能正常使用了,因为只要动作大了点,伤口便会立即裂开。
采蘩面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尽职尽责地帮宇文青处理手上的伤口,然后再一一细细的包好。
宇文青微微低叹了一声,“采蘩,我不应该点你穴道。”
采蘩缠着绷带的手没有一丝停顿,继续行云流水的动作。
“青公主,你也不用说这些。”采蘩垂着脑袋,没有看宇文青。
“我们同样能都是受制于人,没有对错之分。倒是......”
采蘩一顿,随即语调放轻了不少,“除了这看得见的伤,你可有感觉其他不适?”
宇文青自然明白采蘩的意思,她不经意地伸手摸了摸肚子,略微摇头。
孩子很乖,至少到目前为止。
......
是夜,正殿门窗紧闭的桐华宫里暖意融融,静得可以听见门外不停呼啸的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