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蘋和采蘩很默契地向百里云天隐瞒了这件事情。
而君无极来去无影,外面的侍卫根本半点风吹草动也没听到,所以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战事盖过去了。
采蘋和采蘩看到宇文青低落的情绪,还有苍白的面颊,也没有多问。
不过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什么突发意外,两人每晚都抱了褥子直接睡在里间的软榻上,方便照看着宇文青。
毕竟宇文青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可出不得什么差池。
除了宇文青晚上睡觉时常被惊醒以外,那天晚上的事,似乎已经彻底掀了过去。
而四国正式开战,百里云天和君无极忙着炼制蛊神兵,忙得几乎很少回宫,因此被困在桐华宫的宇文青很清闲。
战火已然,硝烟渐起,人心惶惶。
外面的世界马上就要迎来改天换地的剧烈变革,而深居后宫的宇文青似乎彻底地同这个外面与世隔绝了一般。
百里云天走后,桐华宫便重兵密布,水泄不通。
她收不到任何的消息,宫中一片死寂,只有皑皑的白雪,不停的蔓延、蔓延,像是要将这世界所有的丑恶与污秽,尽数掩埋。
鹅毛般的大雪下得不分昼夜,道路上的积雪几乎有人的膝盖那么高。
每日清扫宫道的宫人扫完不久,路面上便又会覆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采蘩提着食盒从门外走进来,将身上飘落的雪花细细抖下,“东渐好多年都没下过这样大的雪了。”
宇文青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一刻也不停息的雪花,不禁想到进军东渐的宇文苏白还有赫连沧澜。
这样大的雪,道路应该都被堵塞了,行军想必也是困难万分吧。
采蘋和采蘩发现,宇文青似乎更加畏寒了。
站在窗口吹一会儿风,整张脸都会变得煞白一片,即便是裹着很厚很厚的狐裘,手脚也都冰凉不已。
因为无事可做,宇文青时常会坐在窗口,呆呆地看着就宫墙外的远山,一坐便会是大半天。
或时间因为晚上没有睡好,便会在白日里补一会儿觉,但也总是睡不好。
她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会抄写一些兵书来打发时间了。
采蘩发现,每次她执起毛笔,写不了几个字,便怎么也写不下去了,只能搁笔。
她们都看出来了,宇文青安静不下来。
她心中十分的焦躁,很不安,她一心牵挂着远方音讯杳杳的人。
突然,大门突然大开,携裹着霜雪的寒风猛地就从门口灌进来。
宇文青转过头去,森冷砭骨的风扬起她鬓间的碎发,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
大雪封山。
枣红色的马儿行走在快要没及肚腹的山林雪地之中,鼻子和唇角的浅髭上都结满了冰花。
从口鼻之中喷出的热气将冰花融化了,随即就很快又重新结晶。
寂静的山林中偶尔会有一两只出来觅食的雪兔掠过,或是传来枯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
除此之外,便是士兵和马匹踩在雪地上传来的“汩汩”声,不绝于耳。
宇文苏白银色的铠甲几乎与这苍茫的白雪融在一起。
与他比肩而行的赫连沧澜,胸口系着一抹红巾,被呼啸而过的风刮得烈烈飞扬。
他碧蓝色的瞳孔微微一缩,幽深而又高远。
忽然,他抓紧了手中的缰绳,身下的黑马顺势便停了下来。
赫连沧澜举起左手,示意跟在后面的军队停下来。
“赫连兄?”
“宇文兄,我们现如今要通过一片山谷,但山谷两边的山势险峻,一旦进去之后便无退路,若是我们太大意,恐怕会遭到伏击。”
宇文苏白闻言眉心一蹙,“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赫连沧澜摇头,“我看过地图了,前方是苍梧谷,若是我们绕路的话,恐怕要多行上五日的路程。”
这时,前方探路的余生带着人马回来了。
“殿下,前方恐怕是有埋伏。”余生喘了一口粗气,呼出的热气很快就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我们在远处就观望,发现苍梧谷两边山崖上的积雪都不是很厚,按照常理来说,山崖地势高耸,积雪应该远比其他处要厚上许多才是。”
而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晦暗不明了,若是在谷中鏖战的话,恐怕不被一举歼灭,也会被人困死在里头。
赫连沧澜转头看了看宇文苏白,“宇文兄,我们先在此安营扎寨如何?”
宇文苏白褐色的瞳孔目光悠远,随即点头。
“余生,传令下去,扫雪安营扎寨。”
令一传下去,所有埋着头默默无言地在雪中前进的将士,顿时都欢欣鼓舞起来,三五成群的就开始找开阔平坦的地带扫雪,准备扎营。
每日天不亮就开始行军,长途跋涉和恶劣的风雪天气都让众将士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