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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天空阴郁得像一潭黑墨,摸不透风地遮住了所有的星星,只有厚重的霜雪,不分昼夜地下着。
宇文青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干涩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帐顶。
即使屋内的炭火烧得整间屋子都暖融融的,也让她禁不住遍体生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略微转头,看向睡在屏风后面的软塌上的采蘋和采蘩的方向。
屋中的炭火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响,暗红的炭火透出的微光,照得漆黑而又空寂的屋中,依稀能辨认出桌椅的轮廓来。
宇文青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已经隆起明显的肚腹,口中轻声呢喃了几句什么,含混不清。
随即,她掀开锦被,下床朝着屏风后的方向走去。
尽管宇文青的动作已经十分细微了,但实际采蘋和采蘩还是很快就醒了过来。
“公主,这么晚了您起来做什么呢?”
“我有些渴了,想喝点水......”
采蘋微眯着有些睡眼朦胧的眼睛,赶紧掀开被子,从软榻上下来。
“您先回去躺着,当心冷着了,奴婢去给您端来。”
说着,采蘋就穿上鞋走到桌边准备给宇文青倒些水,但是发现倒出来的水连一丝热气也没有。
这大冬日里,搁了大半夜想必也不会是热的了。
“青公主,你且还要等一阵子,这水冷了,奴婢去给您打些热的来。”
宇文青看着她点了点头,随即采蘩过来扶着她,“青公主,先去床上躺着吧,采蘋很快就会回来的。”
宇文青回到床上坐着,采蘩担心她受了凉,弯腰仔细地将被角给一一掖好。
但是突然,采蘩弯着的腰一僵。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宇文青,“青公主,你这......”
宇文青很快伸手点了她的哑穴。
她转头看向窗口,采蘋还没有回来,她立即下床将采蘩扶到外面的软榻上躺好,然后再回到床上坐好。
采蘋很快就提着茶壶回来了。
她转身将门掩好,随即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开水,给宇文青端了过来。
“青公主,以后晚上要是再要喝水,就叫我们便是,不用自己起来了。”
宇文青轻应一声,垂下头去掩过了眸中的愧疚。
而在采蘋伸手将水杯递给她的那一刹,宇文青迅速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采蘋一滞,毫无防备的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青公主......”
宇文青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放到桌上,顺手便让采蘋躺在她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眸中闪过几丝愧色。
她刚要转身,便听见采蘋的声音响起,“青公主,你逃不出去的。”
采蘋的话里透露出来的关心宇文青听得出来。
她淡淡启唇:“我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所以我也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她顿了顿,“抱歉了。”
宇文青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开始一一地将衣物穿好。
然后她走到采蘋睡的软塌前面,弯腰在里面摸索了一番,很快便摸出了一把匕首。
采蘋和采蘩受命保护她,为了以防万一,随身自然携带了匕首的。
宇文青将锋利的匕首掩在袖口,她略微一顿,便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她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今天晚上君无极就应该到皇宫了。
宇文青一路避开桐华宫周围巡逻的士兵,冒着漫天飞扬的风雪,便朝着月华宫而去。
雪地上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风雪所掩埋,无影无踪。
宇文青自是裹上了最厚的披风,也觉得这寒夜里的风刺骨难当。
而厚实的披风和衣物穿起来也着实笨重不已,宇文青有些艰难地在没过膝头的雪地中前行,步履蹒跚。
有些急促的呼吸从鼻尖呼出,变成一团雾蒙蒙的水汽。
她刚走上通向月华宫的宫道,就看到不远处隐隐的人影,似是有人抬着步辇步履轻快地走过来了。
宇文青连忙闪身躲在了墙角里,然后一边用余光扫向来人。
却突然十分惊诧地发现,走在前面的,是白露和惊蛰等人。
她看向那顶花纹古朴的墨色步辇,那里面坐的,定然就是君无极了!
宇文青深吸了一口气,立即从墙角走了出去,拦在白露的身前。
白露看到突然出现的宇文青,紧蹙的眉头一惊,“宇文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青扫了一眼满脸差异的白露,紧紧握住袖间的匕首,看向步辇,“我要见君无极。”
白露面色凝滞了一瞬,“宇文姑娘,夜深了,风雪也大,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罢,白露一个眼神,示意下面的人赶紧抬着步辇回月华宫。
但是宇文青却一把伸手拉住了步辇的横杆,“君无极,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