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藩国境内,悲戚的哭喊声却响彻天际。
所有的百姓们都在哭号,口中都叫着这个名字——
“红莲”
更有甚者红了眼,拿起农具就直接往府邸里冲,呐喊着:
“当年我全家都染了瘟病,要不是红莲大人出手相救,恐怕早就在乱葬岗被一把火烧掉了,而如今红莲大人有难,哪有不帮的道理?”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受过红莲恩惠的百姓们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有些妇人孩子径直哭了起来,手中提着家里仅有的余粮,大声喊道:
“当年我难产,本以为会一尸两命,是红莲大人帮我接生,这才有了孩子,求求你们,我们只是想看红莲大人一眼,这是我家里仅剩的东西……拜托了……”
说着说着,妇人抽噎不止,身边站在一旁的孩子也大哭起来
可守门的士兵哪里不懂他们的感受,他们的命都是红莲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如今她昏迷不醒,按理说无论如何也要站在百姓这一边,但是府邸内的上级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允许一般百姓进出,府邸内的情况他们也一概不知。
正是因为一概不知,所以才更加担心——担心那个柔弱少女的安危。
府邸深处,卧房里,面色煞白的银发少女陷入沉睡,连呼吸都不曾有,如同一具尸体,一名身着黑衣的少女紧紧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
“姐姐大人——怎么会这样……姐姐大人……”
只有握住她的手,才能感觉到那微弱无比的心跳。
难道这也算是活着吗?
黑衣少女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她低下头,再度抬起的时候双目中装满了对帝国的仇恨。
“皇帝又如何?微生枢——以风魔家之名起誓,我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
“铃,修得冲动!”
暗处,一名长相俊美的黑衣少年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面色苍白,儒雅之中带着几分阴柔,言罢,开始咳嗽起来。
被叫做铃的少女跪了下来,身体却因为过度的愤怒而颤抖着。
“陛下——我……”
少年叹了口气,坐着轮椅来到红莲的身边,眼中的哀伤就快决堤,他伸出手抚摸着她冰凉的手掌,不忍心去看她紧闭的双眼。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说清楚了此行的来意。
“帝国已经开出了条件,交出红莲,就当这次战争没有发生过,我国依旧是下属的藩国…”
“不可能!这种荒唐的条件,绝对不能把姐姐大人交出去!”
铃站起来,大声斥驳着这个贵为一国之君的少年。
“难道陛下忘了您的王位是姐姐大人以命相搏才换来的吗?如今自己有难就打算抛弃她?这和畜生有什么两样!”
少年身边的侍卫迅速把刀架在了铃的脖子上,如此出言不逊,放眼全国也就只有红莲身边的人有这个资格。
而少年只是摆手,遣散了侍卫,离他最近的依然不肯离开,他的语气顿时也变得强硬起来。
“出去守着。”
“可是陛下——”
“把刀挪开,出去守着!”不容质疑的态度,“你们之中根本没有打得过她的人,就算拿刀威胁也是无济于事,所以……出去吧。”
侍卫最后还是妥协,纷纷退了出去。
少年的手中,银色长发流泻而过,他注视着少女苍白的肌肤,里面已经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铃,身为圣具使的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是,邪具使失去了契约之器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副惨状……”
他也只是在多年前救下红莲之前从那人的口中获取了些许情报,红莲的邪具是以生命力为代价发动的…而那把刀已经在战斗之中裂成了碎片,所以陷入沉睡这种事也并不奇怪。
但是应该不对,帝国那边要人,应该还有更加深层的目的,如果仅仅只是报复仇敌,那又何必要求将红莲完好无损的送过去?
说不定——但这仅仅只是猜测…
帝国那边也被某种被红莲控制的东西牵制着,这才需要她去行解。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暂时不会受到危险。
更重要的是……
他握住了红莲的手,记忆之中,那个站在血海里的修罗和樱花树下的少女悄然重合。
她可以是杀神,也可以是天女。
也是这样的她,为了一个誓言,可以奋不顾身。
是啊,红莲,如果是你,如果是那个抛弃了姓名的你,那个了无牵挂却又身负重任的你,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吧?
想到这里,少年不禁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容在铃看来却无比的毛骨悚然,她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却又无法接受。
“我以天皇的名义宣布,三日之后,定然将战巫女红莲送至帝国!”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在铃听来似乎是死神的刀锋向自己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