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莲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那马根本就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她抬起头,注视着马的眼睛,赤红色的光一闪而过。
方才还在发癫的马立刻安静下来,眸子里发出温顺的光。
“乖乖~好孩子~~”
红莲轻轻抚摸着马背,神色温柔。
这下马夫可摸不着头脑了,明明之前那马跟发了疯一样,怎么现如今就被一个小姑娘给制服了?
微生枢随后赶了出来,看到红莲无事,才安下心来,然后盯着马夫,刚要开口,便被她叫住。
“跟他没有关系,”她根本就没有往这边看一眼,继续安抚受惊的马匹,“这匹马被人动了手脚,不过应该和马夫没有关系。”
“如何断言?”微生枢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威胁她安全的人。
“动手脚的人如果是他,手段太明显了,而且他也没有这个胆量,我说的对吧,大叔?”
她笑着,却任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那马夫的腿早就被吓软了,这个人趴在地上。
“红莲大人说的是,小人哪里来的胆子给您的马动手脚啊——望皇上明察!”
见她没有怪罪马夫的意思,微生枢只得吩咐侍卫去查清到底是谁暗中下手,可又被她叫住。
“不用深究,如果这点小事都需要你摆平,那只能说明我没有资格侍奉在你左右,”她走到那名侍卫身边,看着微生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契约啊!”
微生枢俊脸微红,转过头,不看她的眼睛。
左手抚上胸口,心脏跳得很快。
“去准备纸和笔,我有事要吩咐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进内堂。
“你要干什么?”欧阳予舍催促着,“就要出发了!”
显然时间不够她继续磨蹭。
“半个时辰就够,”她一边说着一边奋笔疾书,将写满字的纸递给侍卫,“去药堂把这些东西买来,快点,对了,还要准备药碾。”
仓挥毫也有些不解——
“你抓药干什么?这里又没有人生病…”
“生病的不是人,”她指指耷拉着耳朵的马,“是它。”
三人顿时没了声音,许久过后,欧阳予舍才反应过来。
“你要医马?”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微生枢只得捧腹大笑,连带着仓挥毫也笑了起来。
她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另外两人。
微生枢摸摸她的头。
“一匹马而已,交给下人处理就是了,你何必……”
“它是因为我才被人下了药!必须医!”
面对三人略带玩味的笑声,红莲置之不理,一把抢过侍卫递上来的包裹,蹲在药碾边上,用上事先打好的水,开始碾药。
巫女会医术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一个驰骋沙场的战巫女此刻竟然为了一匹马而大汗淋漓,不得不说十分好笑。
匆匆把药碾完,红莲把制成的药交付给马夫,才启程远去,临行之前还不忘嘱咐马夫药的使用方法。
路上,仓挥毫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问了起来。
“红莲——你身经百战,为什么现在反而同情起一匹马来了?”
她笑笑,以极为平淡的语气陈述着一个事实。
“该杀的,我一个都不会留;该救的,我一个也不会少。”
言罢,她御马前行,和微生枢并驾齐驱。
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她的话挥之不去。
过了好久,直到予舍催促他才反应过来。
杀人如麻,却也怜悯众生……
呵——这就是所谓“战巫女”吗?
仓挥毫释然,同为侍器人,她和他走的路却完全不同。
可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却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走到了一起。
或许这就是师父说的——宿命吧?
【挥毫,别和她靠的太近!】
腰间悬挂的笔一阵异动,仓挥毫不由得心生疑问。
“为什么?红莲她……”
【奇怪的不是她,而是她的邪具!】
“她的邪具?”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那邪具的力量很危险!】
“……”
仓挥毫不再说话,只是思考着红莲展露邪具的时候,化物笔便一直在发热。
如今生花不愿意向他解释原因,他便没有了再追究的必要。
“唔——”仓挥毫捂住脑袋,紧咬牙关。
一阵高过一阵的眩晕袭来,本就不适应骑马的身体摇摇欲坠。
不能在这里倒下…
为了隐蔽,队伍走的并不是官道,而是较为偏僻的小道,隐藏行踪起来再好不过。
这也增加了行动时的不确定性,毕竟野道中匪徒出没也是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