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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大夫人顿时语竭,想要借机好好整一整赵姨娘的想法,明显被这几句话堵死在喉咙口。
赵姨娘也真是贼精贼精的了,把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给下人,她则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你总不可能说她没约束好下人所以罪大恶极吧?到时候全宁伯爷只怕又要有所不满了。
大夫人心里气不过,不过一想到手里还有她的左膀右臂和心腹,她处置不了赵姨娘,难不成连个发落奴才的权利都没有?
一想到这儿,她心情总算好上一些。正准备开口,却听赵姨娘哀叹一声,抢先开了口。
“唉,可怜林嬷嬷从小照顾妾身到现在,然后又照顾二小姐长到这么大,跟着妾身这么多年,却一天福都没享过。如今年纪大了,犯糊涂了,闹出这样一桩大错来,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好终老。唉,是妾身对不起她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能对那林嬷嬷下重手?
大夫人看到宁仲俭望着她欲言又止明显想求情的表情,顿时气结,头顶都快冒出白烟!
这样的争斗戏码在全宁伯府过去的十几年里可谓是屡见不鲜,原本是来问宁玉槿罪的,最后却又变成了大夫人和赵姨娘的互掐。
而宁玉槿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欢乐多。
最后宁仲俭实在是受不了大夫人和赵姨娘的各种指桑骂槐明争暗斗了,伸手一拍桌子,怒声道:“三丫头的事,到底还处不处理了?!”
宁玉槿默默地在心中将宁仲俭鄙视了一顿——连个妻妾之争都处理不了,这家主可当的有够窝囊。
可是不可否认,当他一提到她之后,大夫人和赵姨娘还真停止了互掐,全部将目光转回了她的身上。
宁仲俭见两边都安静下来了,这才抬起头看向宁玉槿。
她站在书房的正中央,不卑不亢地低垂着头,让人只看得到她那简单朴素的发髻,和小半张白皙的脸。
她穿着淡紫色的衣裙,个子不高,偏瘦,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似的。
她今年……应该十三了吧?
说实话,那么多年了,这还是宁仲俭第一次仔细看宁玉槿。
当年她娘闹出那样的事情,最后又因为难产而死,他恨极也恼极,全然将她抛诸脑后。
要不是三年前她差点被丫鬟饿死,他大抵永远不会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吧。
她倒是,长得越来越像她娘了。
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宁仲俭再问宁玉槿,语气却凶不起来了:“三丫头,你丫鬟偷东西的事情暂且掀过,你且说说,你去牡丹会陷害你二姐的事情可是真的?”
宁玉槿美目微睁,有些诧异地望着宁仲俭,没搞懂他怎么突然就对自己柔声细语起来了?
旁边宁玉凝见势头不对,连忙手帕轻拭眼角,作势又要垂泪:“爹爹这是不信我么?难道凝儿还会拿自己的名声来诬陷三妹妹么?”
大夫人心里正不爽呢,听到这娇滴滴的哭诉直接冷冷一哼:“怎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就想要给人定罪名了?”
“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能如此偏袒三妹妹呢?”
“宁玉凝,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好了!”宁仲俭端起茶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谁都不许再多嘴!三丫头,你说。”
宁玉槿低眉颔首,一副温顺模样:“这件事也是我的错。我不该心急如焚地跑到牡丹会去给二姐姐解释,也不该乱说什么话惹恼了二姐姐,更不该故意站在河边掉落水里的。要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站得离水池远一些,免得二姐姐轻轻推了我一下,就落了个欺负庶妹的恶名。”
宁玉槿!
宁玉凝几乎咬着牙在心中默念出这三个字,衣袖下的五指紧握成拳,精心修剪的圆润指甲似乎快要陷进肉里。
旁边赵姨娘赶紧地笑了笑,打圆场:“三小姐说话可真有意思。二小姐平日待人温和友善,前段时间病刚好就跑去看你,她怎么会欺负你呢?”
这话说出来连香月都想翻白眼吐舌头,宁玉槿却一脸认同的模样,点头道:“二姐姐对我很好,她也没欺负我。苏相爷家的大小姐和信国公家的孙小姐全部都看到了,她们能证明的,二姐姐就是小小地碰了我一下而已,是我自己没站稳跌入水里的。”
“三小姐!”
赵姨娘紧蹙柳眉,这瞬间竟有些怕宁玉槿了。
她没有一句指责宁玉凝,而且还认错积极。可那些话让人听着就不舒服起来,好像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赵姨娘还想说什么,却被宁仲俭挥手打断。
他身子朝前倾了倾,看向宁玉槿,面色严肃地道:“苏相爷家的大小姐和信国公家的孙小姐?你遇见她们了?”
宁玉槿点了点头:“我被人从水里救起来之后,是萱姐姐和月华姐带我去换的衣服。她们人可好了,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萱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