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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空气闷得人几乎要窒息,宁玉槿却觉得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
和一零八一起来到了伯府的后花园里,还没走进,就见满园子的家丁丫鬟来来往往到处乱窜,忙得一塌糊涂。
“哎哎哎,管事的哪去了?这盆花是怎么回事?还愣着干嘛,快来人搬开呀!”
“谁不要命把水洒这里了?赶紧弄干净!”
“还有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树枝都长那么长了,你们平日里光吃饭不做事了啊,都是怎么打理的?”
宁玉槿走了过去,笑着道:“大管家别动怒,大热天的容易上火。”
正在指挥着众人的宁贵听声回转过头来,连忙冲宁玉槿行礼说:“三小姐,这不动怒不成啊,定王殿下马上要过来了,这偌大的院子,连条毛虫都要处理干净,可容不得丝毫差池啊。”
连条虫子都要处理干净,要不要这么夸张?!
宁玉槿眼角一跳,扫了眼周围,忍不住说:“那大管家得加把劲了,这工作量,任重而道远啊。”
刚说完,就见一个小厮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冲着两人一行礼,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宁贵道:“大管家,定王……定王殿下过来了!”
“怎么这就过来了?”宁贵着急地一拍大腿,转而看向宁玉槿,“那三小姐……”
宁玉槿连忙挥手:“没事,你快去忙你的,我这就回去。”
“那小人先告退。”宁贵匆匆又行了个礼,几乎一路小跑着离去。
宁玉槿特意地跑出来,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回去。她冲隐匿在树丛中的一零八招了招手,指着旁边的假山道:“咱们从上面过去。”
一零八心领神会,一个掠影就从树丛里飘上了假山顶,顺手还将她一并捞了上去。
全宁伯府里的假山很多,但从哪过、从哪走,没人能比宁玉槿更熟悉。她几乎没费什么心力,便循着大管家宁贵离开的方向,找到了正朝着花园走来的墨敬骁一行人。
远远的,便可看清墨敬骁的轮廓。
他比宁仲俭和家里的两个少爷都要高上一些,走路的时候身姿挺拔,挺俊如松,带着常年呆在军营里养成的刚硬。
和周围的人,对比如此的鲜明。
就好像那日他打马回京,她倚靠在窗户边上望他一样。那么多的人,那么纷乱的景,可是偏偏第一眼,便让人轻易地攫住他的身影。
看到墨敬骁的瞬间,宁玉槿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心拔凉拔凉的了,就连手与脚,也冰凉得厉害。
她突地,想打退堂鼓。
然而目光一扫,看着从左边匆匆赶过来的宁玉凝,宁玉槿所有顾虑顿时全消。
香月哭得像兔子似的红眼,香巧睡着都不忘记抱着她、生怕她被人欺负了去的胆颤心惊,知道宁玉凝准备把自己推给余振吉那烂人时候的出奇愤怒,都化为一只坚定的手,推在她后背上,不容退后一步。
这回,可真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等等……
墨敬骁的目光朝这边扫了一眼,他是不是看见她了?
宁玉槿心里一紧,定眼再看,却见他正侧头和宁仲俭说着话,眼睑淡淡地垂着,漫不经意地看着前方。
人根本就没看她,是她太紧张眼花了吧?
呼,淡定些宁玉槿,就算墨敬骁真恼了你,你手里不是还握着一个大筹码的吗?只要还有存在的价值,你就不会有事。
定了定神,目光扫向宁玉凝那边。
她这会儿已经进了一座凉亭里,那亭子四周已经被人罩上了粉色纱帐,亭中放着一架古琴,布置得十分精美。
宁玉凝拈着百蝶穿花的裙摆袅袅坐下,挥手让众人退去。
看到这里,宁玉槿不得不佩服她们的小心思。
瞧这场景布置,粉纱一扬,花香一绕,再来一个国色天香人比花娇,立马就显出一丝如梦如幻的感觉来了。
只怕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乍一看这幅场景,还不定以为是什么世外仙境、天外仙女呢。
宁玉凝坐定之后,便开始伸手拨动琴弦。
点点清音指间流泻,一曲《渔舟唱晚》,优雅的曲调,舒缓的节奏,缓缓地飘扬开去,自然而然地传到了花园另一边。
墨敬骁一行人果然被这突然传来的琴音吸引了注意,全部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然而墨敬骁却好像对那琴声没多大兴趣,只淡然地瞥了一眼,便转过头来,继续往前走。
宁玉槿在假山顶上看得清清楚楚,其实这时候只要墨敬骁从那路口转个弯,再走几步便可以看见宁玉凝了,他却一点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宁仲俭这时候有些着急了,连忙凑上前去给墨敬骁说着话,大抵是在想办法引墨敬骁往宁玉凝那边去。
宁玉槿明白宁仲俭的心思。定王选妃的事情沸沸扬扬地闹了那么久没个定论,他心里也着急,这回不惜豁出老脸安排宁玉凝在花园与墨敬骁“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