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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冷冷的声音带着沁入骨髓的冰冷,柳大人面色一怔,心里大多猜到封天逸这分明就是无意处置白钰。只是他实在忍不下去那口气,自家女儿被人如此折辱,他却什么都做不得!
放下那摞对白钰不满的折子,封天逸心知今天必须要给这些朝臣一个解释,不然恐怕此事不好办。转念一想,白钰的模样浮现在脑海,封天逸剑眉越发紧蹙。事实上,他也挺不想留下那么一个祸害。
思绪回转,封天逸同柳大人道:“再者说了,白国民风本就开放,这些衣服说不定都是白国流行的样子。”
柳大人愤愤不平,说话声音有些恼怒,“就算是如此,这里可是封国,此能容她如此放肆给封国皇室抹羞。”
这些事情换个说法果真不同,那封国皇室来说,其他朝臣都纷纷议附。
而常恒道这次当真是来看热闹的,他跪在一旁冷眼旁观。
余光注意到常恒道,封天逸墨眸骤然一暗,这个常恒道想做什么他可是清楚。淡然转过视线,他脸上的神色更加沉重,语重心长同柳大人道:“再过不久白国太子就会来到封国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若是此时送走太后,你们有没有想到会对两国的关系造成怎样的影响?”
果不其然,那些朝臣不再言语,彼此相看,面色带着犹豫。
封天逸知道也算是镇住了他们,他起身亲自将柳大人扶起来,“新皇还未登基,朝堂之内还有诸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此时不可得罪白国,所以太后固然不能动。诸位大人还是赶紧起来吧,眼下最要紧的是新皇登基一事。”
摄政王性子阴晴不定,此时能这般解释,诸位大人心里也都有了数,纷纷扶着临近的人起身。
稳住了诸位大臣,让他们离开,封天逸单独留下常恒道。
讳莫高深的墨眸从紧闭的木门上移开,他拂袖越过常恒道走到桌案后坐下,低眸继续看公务,“应允过丞相的事情,本王自然不会忘记,但总得等新皇登基之后。”
常恒道笑的眼睛眯起一条缝,“臣自然明白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将一份刚刚批阅过的折子递给常恒道,封天逸面色阴冷一片,“这是关于西山的官员任职一事,你按照上面的去安排吧。”
“臣明白。”常恒道谨慎地接过折子,总觉得封天逸是那西山的事情警告自己。
西山距离国都极近,先皇薨后,西山发生民乱,封天逸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下来。而这些官员任职都是封天逸一手安排,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交给他,纵然他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在此事逆了封天逸的主意。
处理好朝堂公务,封天逸俊颜带着浅淡的疲惫,他身子往后靠了靠,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眉心处用力按压。
“吱呀——”一声急促的开门声响起,很快就消散在夜色中。
小太监恭敬地走到封天逸面前,将白钰这一天的行踪同封天逸完完整整地汇报了。
烛光晃动之下,一片阴影遮挡住他那双宛若鹰隼般的墨眸,他缓缓抬头,唇边似笑非笑。
看来那个女人过得很是滋润,不然哪来这么多闲工夫?不过他现在倒想去看看,那个女人脸上是否还是一脸欠揍的嬉皮笑脸。
挥手让小太监离去,封天逸起身回到寝殿内换了身衣裳,挥退众人,抬着步子向着暮坤宫的方向走去。
其实封天逸倒是误会了白钰,她此刻听着芃绘的回话,脸上的笑意慢慢僵持下来,眸中那升起的亮光瞬间熄灭,不可置信地又问了遍芃绘,“你说那些大臣上书参我,要送我去水月庵做尼姑,却被封天逸给三言两语地撩拨开了?!”
后两句话,分明就是在咬牙切齿。
芃绘面色淡淡,她点头,“回太后,是这样不错。”
这些事情本来不会流传出来,可是封天逸早就猜到白钰的目的,待那些大臣离开,就找了个机灵的小宫女来到暮坤宫附近说起此事。芃绘能看出这其中的意思,但是白钰此时正愤然至极,自然不会注意到,芃绘也就没有解释。
白钰这次是真淡定不了了,事情到这份上,还是一点起色也无。她用力锤了锤木桌,却害得自己手上锥心的疼,她因愤怒和疼痛,面色开始有些微微扭曲,愤愤道:“封天逸!我和你势不两立……”
片刻后,白钰逐渐平静下来,“你先下去吧。”
此计不成,她还有别的法子,就不信封天逸还能回回坏了她的好事!
等芃绘离开后,白钰越想越心浮气躁,深吸口气,干脆起身在殿内走个不停。
夜风随着缓缓开启的门溜进殿内,湖绿的帷幔被风卷起,后背一阵阴冷,白钰以为是风将门吹开,便愤然转身准备将门关上。
刚一转身,便看到一身玄衣的男子踱步迈过门槛,棱角分明的俊颜紧紧绷着,如古潭般幽深的墨眸没有任何波澜。白钰一时怔住,触及那双冰冷眸子,她心里一凉,视线往下一转看到他随风轻扬的衣摆,昏暗的烛光下似乎看到那衣摆处用金线绣着四爪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