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凡正自惊疑不定,却见那文士模样的人抬起头来,嘻嘻一笑,露出一副奸邪之态,颏下胡须抖动,道:“只老夫便是吴邪,不知你找我何事?”
罗凡一怔,见他衣袂飘飘,面目端正,举止得度,怎么也无法和那穷凶极恶的百变毒手联系到一块去,不禁心中狐疑,说道:“你果真是百变毒手吴邪,那个炼制狼人,残害无辜的吴邪。”
那人哈哈大笑,道:“不错,我炼制狼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闯进我的藏仙谷?”
罗凡咬牙道:“你无须知道我是谁,快把解药交出来,我还可能会饶你一死。”
吴邪狡黠一笑,用手一指哪位老者,道:“年轻人,你可识得这位老先生?”
罗凡摇摇头道:“不识得,那又怎样?”
吴邪道:“你觉得这位老先生武功如何?”
罗凡微一沉吟,道:“以小可之见,当当世最负盛名的武林四大高手之下。”
吴邪微微点头,忽然哈哈大笑,得意道:“此人也是向我来求药的,可在我这里已经三年,以他的武功,仍然一无所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罗凡闻言,不免又吃一惊,转眼望着老者,目光中满是疑惑。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不错,年轻人,老夫和你一样,三年前在江湖上见有狼人出现,便追根究底,找到这里,没想到这百变毒手果然名不虚传,你看他现在毫无异样,其实满身都是剧毒,实不相瞒,老夫适才出掌把你震开,并不是想伤你,实是因为这老毒物一身是毒,我是怕你手掌沾到他的衣襟,被他毒住,所以才不得不出手阻止,你可明白?”
大凡是使毒的高手,往往可以凭借周围的地形,或者当时的形势,在不知不觉之中,将毒药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老者这样提醒罗凡,却也并非无的放矢。
罗凡经他一言警示,登时醒悟,深悔自己出手鲁莽,差点中了吴邪的暗算。
于是向老者匆匆一瞥,以示谢意,老者捻须微笑,不置可否。
然则罗凡虽有警惕,仍不能善罢甘休,一指吴邪道:“我知你素善诡计,腹有良谋,但关系媛儿性命安危,赵某岂能退缩,你把解药交出来便罢,若是不交,罗某誓与你周旋到底。”
吴邪见他少年英俊,颐指气使,颇具威严,不禁心头一颤,暗想:“此人骨骼清奇,气度不凡,看来定是名门弟子无异,我可不要贸然出手,以免他后台过硬,招来横祸。”
想到这里,也不生气,颌首道:“年轻人果然是初生之犊,英气逼人,老夫一生阅人无数,可细细想来,竟都不似你这般睥睨出众,英雄了的,也罢,你若能与我对弈一局老夫信服,便解去这位姑娘身上之毒,又有何难。”
罗凡闻言,正中下怀,知道若要硬取,实是不易,这老儿诡计多端,竟让自己有不知如何下手之感,不防先与他周旋一番,伺机而动再说。
一念及此,也便泰然道:“正要请教高招,小可一并奉陪。”
吴邪见他应允,心中得意,不免喜动颜色,向那老道人一拱手道:“还请老哥哥屈尊移驾,看我与这位小朋友较量一番。
老道人面露忧容,只好起身,将座位让与罗凡,他却站立一旁,静观二人对弈。
罗凡道一声谢,正要入座,转眼看见孟思媛气息奄奄,躺在地上,心头一动,俯身将她抱起,向那老者问道:“前辈,可有安置病人的所在?”
他得知老道人亦是来此求药,又蒙他出言提醒,心中已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是以向他询问。
老道微微一笑,拿手一指道:“那里有一间木屋,乃是老夫的居所,里面床榻桌椅俱全,可供你的女伴安歇。”
罗凡道声多谢,抱着孟思媛,大步走去,拐过一道山石,果见花木林中,闪出一间小木屋。
罗凡也不迟疑,推门而入,见屋中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窗边架设一张简陋的木榻,被褥俱全,罗凡将孟思媛轻轻放在榻上,转身出屋。
来到凉亭,见二人翘首以待,于是也不客气,径直落座,抱拳道:“在下自不量力,奉陪一局,如若侥幸得胜,你可不要食言而肥,不救媛儿性命。”
吴邪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孙老先生在江湖上德高望重,才学兼备,便是咱们的证人。”
那老道稽首道:“老道义不容辞,愿做公证。”说完面上忧容更浓,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重整棋局,两人更不答话,纵横驰骋,杀将起来。
罗凡棋艺本不甚精,与吴邪一番较量,但觉落子越来越是踌躇,往往举棋不定,半天方才落下一子,棋子落下,又觉十分不妥,待要反悔,又顾虑脸面,不好出口。
如此一局将终,罗凡已然显处下风,这下额上冷汗直冒,忽觉心神一凛,看那局中之势,竟觉有一股杀气涌出,登感心浮气躁,精神恍惚。
罗凡暗叫一声不好,莫要着了这老儿吴邪的圈套,这样想时,更觉杀气萦怀,直欲翻身而起,仗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