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慢慢蔓延开来一丝疯狂和不受把控,秦城恍然一惊,难道是那种药……他自己也?
想到这里,秦城眼前一黑,心中不禁一片绝望。
绝望之际脑海霎时变得昏沉,星星点点寻不着个完整,如月下一方湖泊被搅浑,折射出,幽幽的破碎的蓝。
蓝……
什么东西忽然极快的在脑中一闪,以劈山之势破开混沌茫然,秦城霍然张大了眼,身上那无耻之尤眼神渐渐蔓延出控制不住的火热,她使劲全身力气,豁然将手心对准窗外,一线极浅的蓝色光华翻滚着从掌心中爆射了出去。
那蓝掩映在深黑的的夜幕下,很难引人注意,却在射到更远处的空中时,忽然爆裂开来,化为一簇不小的红色火焰在天穹之上腾腾燃烧。
深林某处,靠坐在树上的人正把玩着手中的信件,眉头微微簇着,为那信件中几分疯狂几分怨毒的指令。
月光一点点透过云层照进树叶间的缝隙,照在他忽然扬起的脸,雪般苍白。
他盯着苍穹之上那浑圆的月亮,眸间闪过一丝复杂,又到月圆之夜了啊……
血液已经开始叫嚣奔腾,等待迎接那般深入骨髓的恐惧,全身经脉都在膨胀,一口鲜血溢在唇角,他刚要低头以手拭去。
却在看见天空中的异动时,眼神一凝。
一阵风起,树上原本轮廓清晰的人影,忽然变得朦胧,随后如薄烟般,彻底逸散了开去。
那雾,飘向木屋。
木屋里,秦城眼中包上一抹屈辱的泪水,黑暗中只能看见身上那人衣衫逐渐褪下,露出丑陋伤痕满布的上身。
肌肉虬结的臂膊轻巧捉住她细瘦的手臂,重重一扯。
黑暗中衣衫撕裂声响起,胸前忽然一凉,一片雪白暴露在空气中,秦城猛地闭上了眼睛。
哧——耳边忽然传来利器刺进人体的声音。
有什么液体泼剌剌一条横幅般喷溅在脸上,犹自带着热气。
“喂,睡着了?”
清雅的嗓音响起,秦城睁开眼睛,眼前一柄雪亮的剑,从七当家的喉咙中穿过,剑尖,犹自滴落着鲜血,停在距秦城脸颊三寸之处。
只差一点,就会捅瞎她的双眼,用力如此之准,普通高手尚不能及。
而刚才还兴奋似狼的七当家,此刻却如雕塑一般表情凝滞,以一种双手前探的姿势,永恒定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因为桃色之事而蒸腾的红,这般猥琐的表情,此刻深深定格。
一招,毙命。
他来了。
顾不得害怕眼前死态可怖的尸体,秦城舒出一口长气,暗自庆幸自己关键时刻赌博一样的求救居然得到了效果。
手腕忽然被一条冰凉的银丝缠绕住。
她一怔,却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流霎时汇入体内,扫荡四肢百骸,以江水奔流之势将每处腾腾灼烧的火焰卷平浇灭,紧绷的身体顿时一松。
他看出了她的窘迫,再为她驱除药力。
她感激地看了窗外一眼,坐直身体。
恢复气力的秦城迅速拉好衣服,又抬手抹了把脸,起身一脚便将身前那尸体踢了开去。
她含恨的一脚,竟然将七当家的身子,踢得直接倒射至嵌进了墙壁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一怔之后醒觉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是秦城做梦也想求得的武功。
秦城犹自不解气的瞪着那歪倒在尘埃里的尸体,心脏一下下疯狂的跳动,带动着全身血液奔流,身躯颤抖。
她咬牙低骂:“报应不爽,报应不爽。”
心中那股颤栗仍未泄去,此刻涌上的,更多的却是能亲身感受到武功神奇的激动。
穿越异世好几年,却从来经历过这样的感觉,这种深刻如骨髓的恐惧、疼痛,以及巨大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转头,看向立在窗外黑暗里的身影,郑重而诚恳地微微俯身道:“谢谢你。”
他一直站在窗外,方才那一着利剑穿喉直接取了七当家性命,他人却始终未曾踏足木屋一步。
大概是顾忌她的感受,又或许是嫌弃太脏了吧,秦城有些迷糊地想。
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昨天她还对他心存警惕,以为他说不定是那个恶毒的主母派来的另一个杀招,今天他却救了自己。而这个十几个时辰前还对她笑脸相迎的七当家,这一刻,却因为试图冒犯她而被断绝了生机。
男子看着秦城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复杂,却没有一点点恐惧,诧异地挑了挑眉,“你居然不怕?”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在看着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尸体,就算那人是个人渣,但她居然毫无惧色,也太奇怪了些。
就算是经历过无数黑暗的他自己,在这样的年纪,应该也很难有如此表现。
“’听说过么?仇恨能蒙蔽一切。”秦城扭头,看向窗外迅速汇聚的火把,眼神中渐渐变得狂热:“尤其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