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非卿忽然落了下去。
他本来要带着秦城使轻功逃开,然而秦城的叫声实在是太有杀伤力,逼得他根本没办法专心。
而且……楮非卿眼神有些不爽地转过头,现在,他更想和这个人打一架。
烟尘散尽,一地哭嚎中踏出白衣翩然的一个人,一打眼满目雪白,发色雪白,衣袍雪白。甚至脸上戴着的面具和脚下蹬着的靴子,都是雪白色。
而他走过的地方,明明鲜血污秽满地,偏他不染纤尘,步伐轻便,所经之处所有人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却都没有惨叫声。
那些人死了。
秦城倒抽一口气,看着这个方才还因为别人伤了他的人而打算算账的人,一转眼居然将自己的手下毫不留情地除掉了,而且这般杀人无痕的手法,美则美矣,却真是……狠辣。
“这些人都废了,我从不养闲人。”
面具男似乎在解释什么,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却让秦城看的不寒而栗,她有些奇怪的盯了她半晌,随即猛地“哦!”了一声。
她身后指定面具男,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我觉得熟悉,你就是那个绑架我的人!”
“恩?”
男子缓缓转过头,面具后的平静如水的眼眸终于起了一丝波澜,轻轻笑道。“你就是那个故意倒在我怀里的丫头。”
“啊啊啊他承认了,就是他拐卖幼童!”秦城得到了答案,立刻兴高采烈地,气壮山河地,居高临下地一指千妖,对楮非卿道“亲,你帮人帮到底,顺便帮我揍他个桃花朵朵开!”
她嘚瑟地看着千妖,在月色中磨着森森白牙,一副大仇终将得报的模样。
她可是见识过楮非卿有多厉害的,方才他被人击退,她理所当然的理解为那是对方偷袭,他没有防备才会这样,现在正面对抗,肯定不会落得下风。
然而没动静。
楮非卿又变成了最开始见面的那一副冷淡的样子,没好气儿地瞟了秦城一眼:“惹事精。”
“我惹事?你有没有搞错,是你们一个两个三四个的都来惹我!”
秦城冷不防受到语言攻击,满肚子的奇怪加委屈,气鼓鼓地,指天划地大骂。楮非卿理也不理她,看着出现的男子,忽然道:“你就是千妖吧。”
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千妖脸上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笑意,此刻似乎也不打算逗人,点点头,道:“是我。”
“很好,”楮非卿瞟了秦城一眼,冷笑一声,“那就别废话了,来吧!”
他身形一动,眨眼间已经落在了不远处树梢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光凛然的长剑,遥遥指着地面上负手微笑的男子。
“仰慕盛名已久,今日你也断不能让我们顺利离开,如此,那么……”
他手中长剑应和似的发出嗡嗡微鸣,月光下寒光水般从剑身流过,带着锋利的森然杀意,直待饱饮敌人鲜血。
面具男却摇摇头,煞有其事地仰头,目光跨越楮非卿看着他背后的月亮,意有所指道:“不知这苍山圆月,比之金州可有不同?”
秦城不明所以,楮非卿的脸,却一点点变白了,握剑的手似在颤抖,“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你非走不可。”面具男始终是那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明明地势最低的是他,偏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局势在握的模样。
间楮非卿不语,他看了眼秦城,又道:“而且,你要带走她,不过也是为了任务吧。”
楮非卿的面色更白了。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猛转过头去看向远方某处,风声激荡,吹得他满头长发烈烈翻卷,他却浑然未觉,侧耳僵立不动,似乎在细细聆听着什么,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半晌,狠狠一咬牙,纵身远去。
临消失之前,他只来得及转头看了秦城一眼,在秦城错愕的目光里对面具男叫道:“玄机山!”
说完,便消失在莽莽森林暗处。
秦城已经傻了。
不会吧……会吧……吧……
她就这么被丢下了?
秦城有点想哭,她试探着动了动,身后某人的目光立刻将她锁定,她顿时觉得如芒在背。
干咳一声,秦城仰起头装作赏月之姿,“啊……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千妖也抬头,煞有其事的点评:“是啊,像桃花。”
……
秦城扭身,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啊……夜风吹着真舒服啊……”
千妖点头,“是啊,像拳头。”
秦城泪目,心里疯狂腹诽这男人怎么这么记仇!正思考对策的时候,忽然听身后有人叫道,“她在这里!抓住她!”
又听见沙哑的呼声,“千大人?!”
不远处,大当家葛野拨开草丛,瞪大一只独眼惊诧地看了看千妖,又满面灰黑地扫了一圈儿周围毫无声息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