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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歌急得真的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扑簌扑簌往下掉,她这一生自懂事以来一共哭过两次,真心的,一次是嚒嚒去世,一次就是现在。
她怕得要死,拼命拍打结界,奈何那结界是聂浮潇亲自布下的,这世上能解聂浮潇布下结界的人,还是极为少数的,何况她一个毫无灵力的人。
她回头望望越来越近的水花,开始求饶:“聂浮潇!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我再也不骗你了,再也不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聂浮潇……”
她一直哭到没力气,也没人出现。她蹲下缩成一团,用力抱着自己,低低地抽噎,呢喃:“聂浮潇……救救我……聂浮潇……”
她听到脚步声,欣喜地一抹眼泪站起来,刚咧开的笑在看到来者时冻结了,有些害怕地后退:“鱼、鱼非墨?”糟糕!鱼非墨真的出现了,该怎么办?难道老天注定她要死在这儿了吗?兰歌绝望地想。
鱼非墨一步一步走向她,他双目迷离,似乎看着兰歌,又似乎透过她在看着另一个人。
兰歌无处可逃,只能尽量将小身板贴着结界边缘。
远处的聂浮潇盯着鱼非墨的步子,只要他一踏进阵中,他就立刻念咒下禁制,将鱼非墨锁入其中。
但不知道是鱼非墨对危险有感应,还是巧合,他走到阵法边上时,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竟有些期待地开口:“你嚒嚒下葬的时候,你可见到她随身有一根鱼骨削制的笛子?一吹便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笛子?兰歌顺着他的话,隐隐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是有这么一根笛子,是不是鱼骨削制的她不知道,但乌漆麻黑的,还有股腥臭味。她一边回忆一边脱口而出,“好像有一天嚒嚒从外面回来,煮饭的时候就顺手扔进火里了,她也没吹过啊……奇怪,这个笛子是哪来的?我怎么都没有这根笛子的印象?”
一听,鱼非墨脸色大变,他有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扭曲到一块,鳍风一扫,兰歌感觉面上一阵刺骨的痛。
鱼非墨大怒之下走入阵中,还没对兰歌做什么,吟唱梵文的聂浮潇倏地出现,天罗地网阵发出强烈的白光,阻止着鱼非墨的逃离,这阵阵白光有如万剑,穿透鱼非墨的心,他凄厉地惨叫着。
鱼非墨这才知道入了圈套,他想逃,一碰到阵法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熊熊的烈火烧灼着他的人身,最终将他烧回了原形。
兰歌在另一边,看着明明就在眼前的鱼非墨突然痛苦不已,有些莫名其妙,她什么也看不到,天罗地网阵的阵法只有施阵者方能看见。鱼非墨转身吐出了什么东西,兰歌眼见有东西向她飞来,下意识张开了嘴,那东西射入她口中,只听咕嘟一声,她咽了下去。
兰歌吓得连忙抠喉咙,泪眼汪汪地,“完了完了,鱼非墨给我下毒了,呜呜……想不到我还是死在了鱼非墨的手里……呜呜……”
聂浮潇因鱼非墨巨大的鱼身挡着,没有看见这一幕。
“啊啊啊——”失去了那颗东西,鱼非墨逐渐变弱,双鳍抱着头嚎叫。片刻后没有了痛苦,他不再挣扎,整只妖都颓废地瘫坐在了地上,不断喃语:“云娴……云娴……”
聂浮潇看着鱼非墨,惊诧,“你竟然不是恶灵?”如果是恶灵,灰飞烟灭之前都会承受撕裂般的痛苦,可一开始他的确表现得痛苦万分,难道是被什么恶灵附了身?然而天罗地网阵也没有烧出第二只恶灵呀。聂浮潇不解。
不过此刻容不得他细究,随即他神色凛然,喝问:“你既然不是恶灵,又为何残害乡里?鱼非墨,你可仙妖伤天害理,即会罪加一等?”
鱼非墨苦笑:“我如今连所爱都已经失去,还怕什么刑罚?哈哈哈……三界军庭?至少到了那,审判的时候还能看到我的记忆吧?我的记忆里,应该满满都是云娴,都是云娴……”他耷拉着两边的鱼鳍,眨巴着巨大的眼睛,一颗一颗黑色的泪水滚滚而落,“云娴,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你至深,你却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你告诉我,诸葛书椽到底有什么好,你宁可选择他也不愿和我在一起?云娴……”
“恕我直言,感情的事儿都是双向的,既然那位云娴姑娘宁愿选择别人也不愿和你在一起,说明这姑娘真不爱你,你又何苦执着,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仙不仙妖不妖呢?你还去追杀她的孩子,她要是在天有灵看到,哪怕曾经对你有一点点情意,怕也是消耗殆尽了。”赵自洒叹口气,感慨。
“你懂什么!云娴不过是利用我的感情来封印我罢了!孩子……孩子……”鱼非墨目眦龟裂,嘶吼一声,他摇头晃脑像在找什么,及至看到了兰歌,他双目迸发仇恨的光芒,突然现出鱼鳍,锋利如刀,毫不留情地射进了兰歌的身体。
兰歌吃痛,晕了过去。
“姑奶奶!”傻子大叫一声,可他进不去阵中,求助地拜托着聂浮潇,“求求你把姑奶奶放出来吧,求求你……”
聂浮潇眼神一冷,将天罗地网阵连带鱼非墨浮到空中,五指一张,天罗地网阵突然收紧,一圈圈彩色的飘带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