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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长廊上,叶青萝神色自若地行走着,似乎对身后的小插曲浑然不知。
夜凉如水,有风从头顶的天窗吹了进来,牵动她碧色的衣角,一闪一灭,忽明忽暗,像丛林中迷失的雨蝶,空灵又神秘。
“二位大人,请在里边稍等片刻,老朽去去就来。”
将两人带到一处偌大的偏厅,老掌柜请示一声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叶青萝微微颔首,与风涧澈推门而入。
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冰薄荷香,从瑞兽铜炉中袅袅传来,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刚坐好,房门再度敲响,有小厮送来一套茶具与几盘果点,恭恭敬敬地摆放在桌案上,摆完以后,不等二人吩咐,又自动自觉地退了出去。
挥一挥衣袖,不留下半点困扰。
“咕噜、咕噜……”
红泥小火炉上烧着开水,滚滚白烟,似晨曦雾霭一般缓缓散开,溶入空中便消失不见。
许是渴了,叶青萝端起琉璃茶杯,轻轻刮去表面的浮沫,浅尝了一口,顿觉齿颊留香。
除了茶叶本身的青涩甘凉,还有梅花的冷峻芬芳萦绕在唇舌之间,她忍不住赞了一句:“好茶!”
“哦,是吗?那我也尝一下。”
风涧澈挑眉朝她看了过来,忽然伸手,长袖翩然之下,五指微微屈起,仿佛隔空握住了什么。
“嗖……”
叶青萝只来得及听到一阵细细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才还攥在手心的茶杯,已然被人横空夺了去。
“嗯,雨前新摘的龙井,搭配梅花蕊上的初雪,味道确实不错。”
风涧澈缓缓摩挲着茶杯,含笑看了她一眼,随后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的黑眸亮而深邃,眼里一派云淡风清,似乎并没意识到:那杯子边缘,还残留着她绯色的唇印。
叶青萝简直无语了:“你自己的杯子就在你的右手边,麻烦下次拿准一点,可以吗?”
“为什么?”风涧澈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我就是喜欢这一杯啊?”
很好,答案很无耻,态度很欠揍!
叶青萝再一次被他的厚脸皮给打败了,干脆保持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只可惜,风涧澈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言归正传,小猫儿,‘天火丹’的配方,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味丹药应该起源于龙虎山,出自第八代掌教真人之手,是他晚年的得意之作。
而众所皆知,龙虎山的老道士一向都很小气,尤其是在藏经阁接连两次遭窃以后,他们对丹书武典的看管,已经严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在这种情形之下,外人能偶尔得到一颗天火丹,已属天大的造化。
想得到完整的丹方?可能性基本为零!
所以他很好奇:叶青萝小小年纪,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丹方?
“难不成……她正好师承那里?”
风涧澈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两片薄唇抿成一线:如果是的话,那还好办;若不然,这事一旦传出去,被龙虎山那群铁公鸡听见了,只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他内心的隐忧,叶青萝并不知晓,伴着茶香,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你也对这张丹方感兴趣?”
风涧澈回过神来,兀自摇头:“谁都知道,天火丹只对寒症有奇效,我现今一切安好,你说,我要它何用?”
“哦……”叶青萝耸了耸肩:“反正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帮不了你。”
她明显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风涧澈定定望着她,脑海不由浮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的双眉深蹙后又缓缓舒展,目光幽沉而深凝:“别告诉我,你手头上根本没有什么天火丹的丹方?”
“恭喜你,答对了!”
她清浅一笑,泠然悦耳的嗓音,宛如青溪之水潺潺流过,平静中又饱含丝丝令人信服的意味。
他瞬间恍然:“你该不会想空手套白狼吧?”
“空手套白狼,能套中也是一种本事,不是吗?”她淡然而笑,垂下长而翘的眼睫,自斟了一杯清茶。
在这一刻,风涧澈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看走眼了:眼前这巧笑嫣然的女子,岂止是只爱算计的小猫儿,简直就是只快成精的老狐狸。
有意思!
真有意思!
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怎的,风涧澈心里竟隐隐浮起一丝期盼,期盼着她,如何自食其力拿下这樽药鼎。
“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老掌柜去而复返,伴随着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位端坐在木制轮椅上的年轻男子。
那人穿着一件简朴古易的长袍,面如冠玉,眼若晨星,浑身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质,乍眼一看,仿若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只有一点不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