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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十八年春,二月二十八日。
青阳城久不露声色的边军大营,终于又迎来了一次士兵出征。
比起轩辕王朝那一大群喜欢上跳下窜的白面文臣,扶摇王向来处事低调,身为他的义子,裴炎同样继承了这一特征。
此次丠邙山之行,除了整军出发时五百名将士齐刷刷喊了几嗓子,随后,他便让麾下兵马,以多个小分队的形式陆续出城,力争做到不扰民、不喧嚷。
丠邙山位于轩辕王朝的东北方向,距离青阳城,差不多有数千里路,中间正好隔着一座万兽林。
裴炎腰佩短戟,脊背挂着弓弩,一马当先,行走在队伍前头。
此次带兵出征,名为剿匪实为历练,所以裴炎并没有发动全部精锐,而是轻车简行,只带了十名大戟士,其他成员,全由军中资历较浅的虎卫军补上。
此刻在他身后,十名大戟士正以分队长的名义,组合成一个三角形,远远吊着,与最后面的虎卫军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叶青萝,便藏身在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当中。
她本以为这个方法绝对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出城数十里后,十名分队长重新点兵。
一下子,便把她揪了出来。
“安宁郡主!”
大戟士中,有人曾近距离瞻仰过叶青萝的容貌,甫一照面,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什么?居然是安宁郡主?”
“奇了怪了,她放着好好的郡主不当,跑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一时兴起,贪玩呗……”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啦!”
人群一阵喧嚣。
“吁……”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传到了裴炎耳中,他连忙掉转马头,眯眼望向后方。
“发生了什么事?”
现实生活中,裴炎为人谦和,不是那种动辄鞭挞手下的蛮将,可上了战场,他便是一尊不折不扣的杀神,根本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轻言放肆。
这一开口,全军上下,五百名将士,瞬时鸦雀无声。
有亲兵壮起胆子策马上前,在他身边禀明情况。
裴炎略一抬眼,目光穿过重重人影,定睛细看,这才发现叶青萝的存在。
“胡闹,怎么偷偷跑这里来了?”
裴炎眉间微蹙,当即便提起缰绳,催动龙鳞马一阵小跑,来到了叶青萝跟前。
“上来,我现在送你回去。”
他伸出右手,欲把她揽入怀中,却被叶青萝后退半步,巧妙地避开了。
“不,我不回去。”
她果断摇头:“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此次剿匪,我也想出自己的一份力,为我们扶摇王府,捍卫铁血尊严!”
“不行!”
裴炎并没有被她的言辞打动:“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叶家的铮铮铁骨,在外,自然有我们负责抛头颅洒热血,你好好呆在府里,莫要让祖母担心。”
“将军说得对,沙场刀枪无眼,万一伤到郡主,可就麻烦了。”
“对啊,况且我们一帮大老爷们,身后带着个拖油瓶,也忒不方便了吧?”
“可不是嘛,我们是去剿匪,又不是去踏春。”
扈从们多多少少起了意见。
虽然都压低声音,可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入了叶青萝耳中。
“住口,尔等再敢妄言,小心军法处置!”
裴炎显然也听到了,凌厉的目光一扫,那几名士兵立刻缩了缩脖子,闭口不言。
“阿萝,听大哥的话,现在跟我回去,免得祖母大发雷霆。”
裴炎叹了口气,再度向她伸出手来。
叶青萝知道对方这是在关心她,但此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
“大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雏鹰成长的故事?”
她将目光投向远方,自顾自说道:“鹰,向来被称为‘天空之王’,是因为每只幼鹰出生不久,便要接受母鹰的训练。它们先是在地面上练习拍翅,接着会被带到悬崖边试飞,最后还要被母鹰折断翅膀,到这个时候活下来的,才有拥抱蓝天的希望。”
“可母鹰为什么要折断幼鹰的翅膀呢?”有士兵好奇提问。
叶青萝为他解答:“因为鹰的翅膀必须通过改造,破而后立,才能变得更加稳健有力。我们做人同样如此,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话虽如此,可为了王府,你更应该考虑的是保全自己,其他事情,交由我们男子去做就可以了。”裴炎对她的说辞并不买账。
“这么说,大哥是不是觉得女子就应该低眉顺耳,就应该三从四德?”
“不,你错了!”叶青萝摇了摇头,“我心目中优秀的女子,可以认输,但绝不认命,她们为了自己的梦想与信仰,同样可以和男子一样穿梭在风雨中,而不是惶惶一生困于闺阁,到头来,只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