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心一抽一抽的疼,低头吻了吻她带血的额头,轻轻的抚摸着她。沈凝香一震,僵硬的身子微微柔软。
顾慈轻声安慰道“乖,我是顾慈,你已经安全了,我会保护你。来,把剑扔了,我带你回家。”
沈凝香又震了震,眼角流下大滴大滴的泪珠,然后她手颤了颤,带血的剑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他输了口气,再不耽搁,直接奔向连霏霏的尚春堂。宁盛天站在原地,深深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剑,然后走过去,弯腰捡起。
她这一战,不仅是为了逃生,还是为他一战,或者说,她自愿卷进这混乱的局面,本就是为了他。就算是面对数百人的强攻,面对无数闪亮尖锐的刀剑,最绝望的时候,她想的,还是他。
她一直在等,等顾慈带着大军冲进来救她。宁盛天一声苦笑,带着自己的人向月光湖走。
这一刻,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觉得自己错了,他就不应该接近这个女人,她是毒,就算知道她已经嫁为人妇,但还是让人甘之如饴。
……
尚春堂外,顾慈失去了一愦的优雅,鼻青脸肿的,焦急的走来走去,沈凝香被抬进去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只见到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连霏霏是有名的神医,由她出马还需要这么久,可想而知她伤的有多重!
除了他,三皇子也等在那里,他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看到沈凝香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把顾慈打了一顿,而顾慈心中也是难受,急需发泄心中的怒气,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一个鼻青脸肿,一个成了猪头。
被连霏霏一声怒吼,两人安静了,鼻青脸肿的焦急的走来走去,猪头靠在树上发呆,两眼无神的看着沈凝香所在的房间。.
天渐渐亮了起来,里面还没有动静,啊九无声无息的出现,担忧的看了那屋子一眼,屈膝道“世子,五皇子府已经全部处理完毕,所有的婴儿和妇人都放了回去,五皇子已经被押,但那个法师跑了。您看怎么办?要不要去宫中复旨。”
顾慈现在心急如焚,那有心情去复旨?烦躁的挥手道“人跑不远,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其他的事先放着。”
啊九应是,又飘了出去。三皇子看他一眼,不说话。
将近午时,那扇沉重的大门才缓缓打开,连霏霏疲惫的走了出来。在外面等着的两只眼睛一亮,围上来异口同声道“怎么样?”
连霏霏懒得骂他们,叹了口气“很不好,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剑伤二十多处,悲伤还有烧伤,烧伤上加着严重的擦伤,而且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很久,寒气入体,可能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更重要的是,她应该中了一种无声无息的毒,因为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无解。不过应该很快能醒过来!”
连霏霏仔细的数着沈凝香的伤口,她是大夫,见惯了生死重伤,但在给沈凝香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忍不住浑身发抖。
她吸了吸鼻子,眨眼把忍不住流下来的泪水逼回去。咬牙道“更重要的是,我怕她留下阴影,心病难医,就算以后好起来,也不一定是原先的沈凝香了。等她醒来之后,你们说话注意一点。”
顾慈踉跄几步,差一点摔下台阶,他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捂在胸前,沉痛的闭上眼睛。
三皇子身子晃了晃,一把抓住连霏霏,“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神医么?你救她,一定要救她。”
她那么明媚,总是眉眼含笑,她又那么坚强,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没有了微笑,那她还是她么?他退后几步,下意识的摇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顾慈一步一顿的走了过去,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他却走了一刻钟。
沈凝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眉头紧紧的皱着,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她整个人被包的跟粽子一样,连霏霏虽然是神医,但这简单细致的她却不一定做的好。
不过顾慈却笑不出来,他轻轻坐到床边,伸手去抚摸她的脸,指尖划过她的额头,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室内很安静,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坐在她旁边,听着她绵长而有微弱的呼吸,他本想握紧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可沈凝香仗剑厮杀,在没有内力保护的情况下,她的手已经受伤。
顾慈无力的靠在床尾,记得赏梅宴那晚,她撞见有人暗杀八皇子,不惜百里追踪赶去救人,却只伤不杀。
她是那么的善良,谨记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可这次,她却身陷在数百人的围杀中,执剑结束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这对她而言,是合适的痛苦和挣扎?
可她还是做到了,摈弃了原则,只因为他!这次,顾慈才深刻的意识到,这个坚强而脆弱的女子,是用多大的力气爱她。
可他呢?他做了什么?之前的厌恶,新婚之夜的*,五年的不管不顾,把她的心摔在尘埃,踩在脚底,生生磨掉了她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