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猜想，如果莫轻言所说的是真话，那么当年杀死他父母的无疑是沈老将军，沈老将军从来不是鲁莽之人，他为何会让莫轻言成为一个孤儿？

“当年我还只有六岁，和爹娘一同住在金陵，突有一日，世子妃的父亲将我家团团围住，并且下令将我的爹娘擒住。”

顾慈微微颔首，如此说来，大抵是因为莫轻言的爹娘犯了事，否则沈老将军如何会亲自前去抓人？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爹娘被他杀死，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当时我万念俱灰，只想跟着他们一起死，但是他却没有杀了我，只是领兵而去。”

“你可知道，沈老将军为何要杀了你的父母？”

莫轻言摇摇头，当年他的年纪实在太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得并不真切，只是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沈老将军下令杀死他的爹娘，从此之后他就成为了一个孤儿。

“如果不是因为世子妃的父亲，我本不至于沦落到岭南，好不容易一户好心的人家收留了我，他们却被朱庆民所杀！”

莫轻言的眼中充斥着仇恨，都是因为沈家，所以他才有了这么凄苦的命运，所以他今天要把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报复到沈凝香的身上。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凝香是无辜的，就算当年的事情是沈老将军做错，你也不该对凝香下毒！”

“难道我的爹娘就该死？”

一时之间顾慈竟然无法反驳，是啊，没有谁是该死的，只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再如何追究都是无益，逝者已逝，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好好珍惜生命。

“没错，的确是我对世子妃下了桃花散，当年我失去了爹娘，现在，我也要让那个男人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顾慈叹气，莫轻言心里面的执念太深，并非一时半刻就能解决。

“世子，我们要将莫公子如何处理？”

阿九可怜沈凝香，又可怜巧秀，好端端的，谁想到莫轻言会是这样的人？

“我要桃花散的解药。”

“没有。”

莫轻言将头别向一边，他好不容易才能报仇，怎么可能让沈凝香就这么好起来？只怪沈凝香的运气太好，竟在这个时候有孕，不然到三五个月之后，就算是有解药也救不了她的性命。

顾慈不过是碰碰运气，想要从莫轻言的手里面得到桃花散的解药难如登天，毕竟这个男人对沈家有血海深仇，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府医尽快研制出解药。

“带下去。”

顾慈并不准备杀了莫轻言，并非因为他智谋过人，而是因为即便沈凝香醒了，她也不愿意自己滥杀无辜。

他们并非善男信女，却也不是杀人狂魔。

眼看着沈凝香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顾慈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世子，连姑娘说她有办法。”

连霏霏？

顾慈眼睛亮了亮，是了，他竟然忽略了连霏霏乃是一代神医，比起沈凝香来说有过则无不及，只是连霏霏刚刚生了孩子，身体恐怕还没有恢复，现在让她研制解药，岂非是太过于勉强？

“让我先看看凝香。”

在沈钰的搀扶下，连霏霏摇摇晃晃地到了沈凝香的床边，如果不是沈凝香，她和孩子的性命都没有办法保住，如今沈凝香和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连霏霏摸着沈凝香的脉，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果然是桃花散，如果不是因为腹中怀有胎儿，恐怕还没办法发现桃花散的存在，可见下毒之人心思细腻，非常人可比。”

“可有办法？”

连霏霏拿出几根银针，封住人体的几处大穴，以免毒素四处扩散，而后道，“桃花散的解药并不难以配置，见效较慢，待桃花散的毒素散了，孩子也无法得以保全。”

“保孩子……”

沈凝香略略睁开眼睛，连霏霏的话一字不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再有任何意外。

“凝香，我会保住的，你放心。”

连霏霏手上略微一用力，沈凝香再度陷入了昏睡。

“沈夫人，孩子没了不要紧，只要凝香无碍就好。”

连霏霏微微颔首，“我会尽力，世子，我会先放血以泄毒素，同时也请世子尽快审问凶手，他有毒药，定有解药，时间就是生命。”

顾慈二话不说，带着阿九到了关押莫轻言的小屋，“我要解药。”

“我说过，不可能给你解药，桃花散毒性极慢，就算是有解药，也要几日的功夫才能解毒，那个时候，世子妃的孩子早就夭折。”

顾慈咬着牙，眼里面迸发出杀意，“莫轻言，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当然相信世子的手段，可是你别忘了，我苟且偷生到现在，就是为了报仇，这一点，世子再清楚不过，既如此，何必又要来找我要解药呢？”

莫轻言嘴角噙着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