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车祸

寂静的房间里，洗好澡，根本没有睡意的沈文，两腿伸直叠架着，双手抱在胸前，靠坐在飘窗台上，脸色落寞，两眼虚无地看着窗外。头脑中万千的思绪，散乱地飘飞着。

医院公共区，妻子与杜明杰欢声笑语的情景；医院病房里，妻子与杜明杰站在母亲病床前嘘寒问暖的情景；刚刚在家中，妻子与杜明杰一起默契地摆放着碗筷的情景；最终，他的思绪定格在，开车回家的路中，妻子接杜明杰电话时的动作、神态以及电话中杜明杰的话语。

沈文的眼睛眯了下，拿下眼镜，在镜片上哈了口气，用手擦了擦，此时，他的眼神也不在是虚无。

他清楚的记得，妻子当时有点生气的坐在车中，她包中的手机响了，妻子取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好像迟疑了下，才生硬地接通电话。电话中杜明杰叫妻子为“阿岚。”

杜明杰偶尔也有过当自己的面叫妻子为阿岚，可是，电话中他叫妻子的声音，娴熟而随意、亲热而关心，好似经常这样叫。

只能说明，杜明杰已经无数次这样叫过妻子了。可，为什么他当自己的面，叫妻子是嫂子，即使叫阿岚，那也是很正常的声音。妻子为什么不反对杜明杰这样的叫法？

杜明杰电话中的关心，是关心伯母的病。虽然妻子在电话中说得是婆婆的病。可是，妻子有个她不知道的习惯，那就是心虚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去拂头发。

沈文不由地苦笑，脸上有了苦涩。精明的妻子呀，你到底是怎么想得？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以为自己不知道杜明杰真正想问的是我岳母的病吗！

如果杜明杰真的想关心我母亲的病情，应该打电话给我。即使打电话给你，也应该在电话中用“干妈”这个词或者是“阿文的妈”，而不应该用“伯母”这个词。

再者，他那天晚上送你回娘家，在路上肯定聊到岳母的病，而他又知道你们的婆媳关系之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会打你的电话，来问我母亲的病情。

妻子呀！你与杜明杰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妻子怕自己听到手机里的声音，好似随意地将手机换了支手拿，但我知道，你这是在为他打着掩护，又特意在电话中点明与自己在一起。而杜明杰明白后，故意大声地说话解释着。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妻子呀！你虽然精明，但可能是心虚。后面经过我的试探，虽然你随意自然地解释着，但是，你又拂了头发。

心中酸涩的沈文，看了手表上的时间，这时候妻子应该到家或快到家了。可是，特意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却没有响起。在等等吧，既然自己交待过妻子，回家后打个电话过来。到现在没来电话，应该是没有到家吧。

此刻的宁岚，从惊惶中清醒过来，急忙快速地下车，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的门边，伸手抓住杜明杰的胳膊，满面焦急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我”脸色苍白的杜明杰，打着颤的舌头，说不出连串的话。

“伤着哪里了。”焦急的宁岚，上下看着，可是由于杜明杰是坐在驾驶位上的，看不到下面，就扶着他的胳膊，催促地道：“你下来，让我看看。”

惊魂未定的杜明杰也想下车，可是他全身发软。急躁中的宁岚，伸手拉住杜明杰的左腿，向车下搬动。等从车厢中搬出左腿后，宁岚想扶着他下来，可是，怎么拉都拉不动，这才发现，原来杜明杰身上的安全带还没有解开。就弯腰进入车中，几乎伏在杜明杰的大腿上，解开了安全带，重新扶着杜明杰慢慢地下了车。

等到杜明杰在地上站定，宁岚扶着他上下，前后仔细看了看，除掉他的腿在颤抖，并没有见到流血。“是不是腿给撞了，你向前走几步。”

杜明杰颤抖的腿向前缓缓地迈了步，发软的身体趔趄着向前倒去，宁岚慌张地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扶着他站好，蹲下身体，分别撸起他的裤腿，仔细地看了下，没有发现那里受伤。

这时，走过来一男一女，两都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男的头发染成了黄色，还在后脑勺扎了小马尾辫。女的化了很浓的妆，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披在身后，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

两人走到面前，男的伸手拨开宁岚，挥手干脆利落地打了杜明杰一个嘴巴，“操你妈，怎么开车的，想玩刺激，找个没人的地方去。”

身体本来就发软的杜明杰，让这个小青年一巴掌打的向旁边踉跄了下，也打的他震惊而发懵，捂着脸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惊呆的宁岚，很快地反应过来，挺身站在杜明杰的向前，气愤地责问道：“你怎么打人呢？”

年青的女人立刻来到小青年身边，不屑地看了看宁岚与杜明杰，又斜了眼他们的车子，满眼都是鄙夷，脸色嘲讽地讥笑道：“大姐，玩车震，咱也玩过，可也没有你们这么开放，都是找个没人偏僻的地方。这么玩是不是更加的刺激呀，大姐！”

周围发出哄然的大笑声。女青年得意向四周笑了笑，男青年满意地搂住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