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奔驰在荒凉的土路上,车轮不时轧到不小的石块,整个车身便剧烈的颠簸。√
三匹马拉的车厢不大不小,里面却挤了十多个人,大多是肤色黢黑的青年,此时他们正忍受着污浊的空气和脊背碰撞车厢的痛楚。
“真遭罪!”一个较为壮硕的青年呸了一口,他体型又大,被挤在角落本是难受,不由得向外扩张了手脚,引来旁边人的一片埋怨。
“是遭罪,可没这马车,咱走到天明也走不到翠林城。”一个被挤的摆出一个很奇异姿势的瘦弱青年说。
“是了,咱这去翠林城,就是要发财,等老子赚了钱,买十辆这马车,就载老子一个人!”这壮硕青年想的兴起,不由得又扩张了手脚,也不想自己一个怎么分成十个来坐车,只觉得妙极妙极。
此言一出都引得车厢众人哄笑,大家又笑这壮硕青年的美梦,又确实向往着有钱的生活。于是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以后赚钱的日子,好像这样才能减轻一些身体的苦楚。
在车厢热闹闹的时候,一个少年却是一言不发,他在这些人中年纪也算小,只是脸上晒的黢黑和手指的老茧表示了他干过的农活却也不比人少,他听着众人的幻想,只是觉得想家。
这少年名叫应三刀,本是翠林城下属的双沟子庄西林村的一个小农民,天生下来就注定要在黄土地里干一辈子活,靠天吃饭,靠地哺育。
这几年来,他对自己的生活也没什么不满,只是前些日子,村里来了些外人,问,说是逃荒,村里人接纳了他们,而他们干活也是勤奋的,于是分了地,也是勤恳的种村里人很喜欢。
这些人知道的事情很多,他们说很多都是逃荒路上听来的,应三刀家的田地便和其中一人的临近,于是常常一边干活一边听这人跟他讲外面的事。
这些事很是新奇,比如外面很大,张脚走路要走几百个日夜也是走不到头的,这可让应三刀惊讶,他只是走个半钟头就能到村边,村边就是大树林子,自小大人都嘱咐不得进林子,他就以为这是世界的尽头了。
说起来他的世界真真的小,就只在这个小村子。
有一天应三刀问起那人为什么要逃来,为什么自己的家里好好种地。那人笑着说:“要是能在家里种地,谁闲哩乐意往外跑?”
听他说来,原来是要打仗了,他向应三刀解释什么是打仗。“就是一大群人和另一大群人互相拿刀砍,最后都砍死了,哪个剩下的人多,他就赢了,赢了的人就去抢钱,抢女人!”
这听的应三刀毛骨悚然,他从未听过这样恐怖的话,好好的人和人为什么要拿刀砍呢?他是断断不敢拿刀砍人的。
记得前几年家里杀猪,爹从磨刀到下手,应三刀不敢去看,只是和小玲在大树下面玩了一上午,不过在吃的时候,确实很香。
砍了人还要抢钱抢女人,这更是让他震惊,那不是土匪吗?可是那人说,打仗的都是当兵的,当兵的都是农民,也就是说都是应三刀这样的人。
应三刀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但是那人后面又说了:“虽然他们互相砍人,而且愿意去砍人和愿意去被砍的人都越来越多了,照我看,都没用!”
那人瞧了瞧周围没人,靠近应三刀小声的说:“照我听说啊,这砍人的命令就是咱们帝皇下的令,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下这个令?”
应三刀连忙摇头,他一半是说自己不相信帝皇下令砍人,一半是说自己不知道什么帝皇要下这个令。
“嘿嘿……你知道最西边那儿,那不都是山吗?那山里出了宝贝,是三把刀,可邪乎了,谁拿到那三把刀,想要谁死,谁就得死!”那人神神秘秘的说。
“怎还有这种刀?”应三刀印象中的刀就是平常砍柴用的柴刀,他不觉得这刀有什么,平常砍树枝,都很钝。
“那刀可邪乎了!反正啊,人人都想要那刀,可是平常人哪能拿得起呢?得是帝皇这样的天子才能拿得起,不过帝皇不止咱这一个帝皇啊,那山也巧,山这边是咱们泽国,山那边就是辛夷国,你说这样刀,两个帝皇还不都红眼,于是两拨人开始对砍了。”那人说完了这些,好像很满足,于是很卖力的干起活来。
“那只有帝皇才能拿得起,何必要人砍人呢?两个帝皇面对面,谁先拿起来不就是谁的了吗?”应三刀觉得奇怪。
那人一愣,想着这话也确实有道理,但是说不上为什么,于是他打马虎:“那帝皇的心思,咱能知道吗,必定是有缘由的。”过了一会儿那人又抬头,“小哥,你名字里写着三刀,可真像是这三把刀就为你出来的,哈哈哈。”那人这样开玩笑着说。
不曾想三刀真正的在意上这三把刀了。
倘若真的想要人死就要人死,这也太恐怖,不过要是拿起来吓唬人,三刀想到这里,便觉得兴奋起来,他要到翠林城那粮食铺里吓唬那肥头的老板,就是能拿到无尽的米,他每次都盼着父亲进趟城,回来就有米吃,有时候还有糖,真甜!
很多年前,他很小的时候全家一起去过一次,他只记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