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青在那大桌子前坐下,拿过茶壶倒了水,推给应三刀说:“听你名字里有三刀,我给你讲个三把刀的故事。”
应三刀刚刚坐下,听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紧张地把手放在大腿上,说:“我好像听说过。”
“你听说过?哦……也是,可能你爹就是据此给你取的名呢。”未青说。
应三刀问:“那是个怎样的故事呢?”
未青给自己也倒了水:“这是个铁匠的故事。”
“从前,有个年轻的铁匠,他在村里的名声是很大的,因为他锻出来的锄头、犁耙是最结实的,他为人又开朗健谈,所以不单是村里,连周围镇上,城里也都有人来找他锻造。”
“人一多起来,他便发现自己的本事很不够用,因为来的人很杂乱,有家里烧火的铁钩、伐树人用的斧子、还有粗的细的针也来了,后来,有人找他要造刀剑,他可从来没打过这些玩意儿,于是他去学。”
“他的哥哥并不同意,说村子里的营生就够他过活了,为什么非要揽一些不相干的活计,他再怎样精干,也只是一个人,虽然有个小徒弟,也只是收留来打下手的,他能做多少活呢?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不止是他哥,村里认识的人都这样说。”
“可是他还是说,他想学,他打了十多年的铁,从很小时候到现在,打的很腻了,他看见那些锋芒的刀剑,实在是美丽,他要去学,他哥劝说了没用,于是有一天,他背上包袱出门了。你说这个铁匠是不是很傻,放着好好的营生不做,非去学一些很难的东西。”
应三刀说:“是不好吧,若是这样打铁下去,生活是很富足的吧。”但他想起自己从家里出来,他为什么要出来?
他并不想种田,种田有时不够吃,他想赚很多钱。
那个铁匠是不是也是想赚大钱呢?可是应三刀并没有问出来。
未青接着说:“这个年轻的铁匠日夜赶路,要去一个很大很大的城镇,那里有着全国最好的铁匠,他风餐露宿,饿了啃干粮,渴了喝露水,后来路途远的超出他想象,他带的钱也花光了,干粮也没有了,他就去要饭。”
“并不是人家都肯给饭,也不是人家都有饭给,没有饭吃,他就硬抗,可是他也不停歇着,只是到处找和他同样职业的人——同样的铁匠,问各样的问题,怎样的下锤,怎样的淬火,常常与人家争论不休,争到晚上,就在铁匠铺里睡了觉,他虽然常和人家吵,却认识了许多的铁匠朋友。”
“有一天他在山里睡觉,他不敢在地上睡,因为有猛兽,所以他爬到了树上,在树干上趴着睡。夜里,他听见有人争论声,这荒郊野岭,他迷糊糊看,发现几个人对着地上的一个大包裹吵的不可开交,这小铁匠瞧去,见他们身穿兽皮,言语粗俗,他想该是遇见了强盗,吓的不敢出一丝声音,连看也不敢看去,只怕他们发现了他,不过他们吵的实在厉害,过不一会儿,竟然互相打了起来,只听一人惨叫,这铁匠闻到一丝血腥味,他心知这是他们动上手了,不知谁动了刀子。惨叫声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人都趴在地上了。”
“这铁匠还是不敢出声,瞧了一会儿,突然一人蛄蛹几下,爬了起来,铁匠心砰砰地跳,只想着刚才万一下去查看,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人跪在地上,赫赫的喘着粗气,然后起来,想去拉那大包裹,只是那包裹看起来就颇沉重,那人定是受了不轻的伤,他费力将那包裹拉着,只听‘咣啷’声音,那包裹就消失不见,想来是掉进他们提前挖好的坑里。那人拿铁锹铲了几下,拍拍地面,好似痛苦地蹒跚着离去了。”
“铁匠伏在树干上不敢出声,呼吸都是极轻微的,待了不知多久,他几乎有了睡意,却见天上月色明亮,照的大地一览无遗,远方几处树影丛丛,他瞧了半天,确信了没有人,就从树上溜了下来,朝着那人埋包裹的地方奔去。趁着月色,那一番新土还是明显,他捡起刚才那强盗扔下的铁锹,挖了起来。”
“挖了几下,铁锹发出碰到硬物的搽声,他用手扒拉两下,一黑皮袋子露了出来,用力一拖,这沉重的袋子完全出来了。他从那强盗埋时听声音,就差不多猜到里面装着什么,解开袋子一开,虽是夜晚,里面的事物还是映着月光,闪到了铁匠的眼。”
“那里面全然是各样的兵器,锋芒毕露,纵是夜晚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冷艳,这铁匠虽打不出这样的兵器,却能认得出这是上等的神兵,莫说那些刀刃流利,枪尖芒现,就是刀柄剑柄的花络纹饰都是精美至极。铁匠看着这些宝物呆了,只觉得浑身发汗,他四下张望,只觉得地上那些死尸都要起来与他抢夺。”
“他心里对自己说:这些东西碰不得。可是他背井离乡,一路辛苦,正是为这些宝器,他虽是想学习如何锻造而不是得到,但是这些东西摆在眼前泛着光芒,他却如何都无法舍弃了。当时即解下腰带,用它绑住这袋子,背起来就跑——虽是跑,其实在这些重物的压迫下,也只是小步快走而已。”
“这些神兵不但沉重,有些刀刃并没有刀鞘,刀剑枪头从袋子破出,刺入这铁匠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