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臣心还没有换下去昨天那件已经被血迹弄脏的衣服,甚至肩头的血迹都没有清理掉,被拉开的衣领处还是一片黑红。但是右肩上的两个血洞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连疤都没有出现一个。梅渊见她出来了,忙凑上去问道:“可是没事了?”
洛臣心背后传来一声冷哼,顾安从她身后转了出来,挑着眉答道:“有我出手,就算是阎王爷,也不敢上我这里要人。”
说着他拍了拍洛臣心的肩膀,正是她受过伤的右肩,也不嫌弃那隔夜的血迹会弄脏自己的手,道:“既然出来了我也就不回那逼仄的画卷里去了,你且给我收拾个房间出来。”
他又看了看梅渊和洛臣心身上的衣服,偏着头想了想,道:“上次出来时间太短,也没有琢磨清楚你们穿的到底是什么样子,先下都是这样穿的么?”
洛臣心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冷声道:“行客斋的屋子你自己选,我先去清理一下。”
说着她就自己走开了,顾安看着被留下的梅渊,歪头一笑,道:“你住哪里?”
梅渊还是认命的带着顾安住到了自己的隔壁,顾安似乎也不怎么挑剔,看着那间光秃秃的屋子,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将自己的一头长发绞了,换上了和梅渊身上差不多的衣物。
他还扯了扯领口,道:“上次还能在人间到处游历的时候,看的那些人把脑门都剃了,只在脑袋后面留了个老鼠尾巴一样的小辫子,甚是难看。现在虽然是不比以前,但是比起那次的实在是好看不少。”
梅渊没有理他,只是一直在前面带路到了大厅里,江诚正买了早餐过来,回头看见又出来一个人,惊讶道:“诶他不回画卷里去吗?我少买了一份早餐,他用吃早餐吗?”
顾安却笑道:“不必了,我不用吃。”
当初江诚缠着阿月天天大早上就跑来行客斋,经常是早餐都没吃就跑了过来,后来就发展成了他每天带着早餐往这里跑。
梅渊跟他嘀咕了几句过后,倒是每天江诚都会带上三个人份的早餐过来。期间洛臣心也问过梅渊用不用吃东西,梅渊却是荤素不忌,来什么吃什么,几天过去还对这周围的早餐店吃出了些许心得。洛臣心也就随得他去了。
江诚今天带过来的早餐是几屉小笼包子,个个都是鼓头鼓脑的,梅渊扯过来一屉就开始吃得很欢畅。最近洛臣心觉得自己是有些看透他了,大抵是看的很是通透的,能自在逍遥的时候,绝对不会约束自己的人。
洛臣心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颜色依旧是灰黑的,似乎她只有黑白灰这样色调的衣服,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穿十分鲜亮的颜色。
她默默的吃着自己面前的小笼包,吃相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正式,和梅渊的散漫完全不同。顾安抱着手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唇边挂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懂是什么意思的笑容。
江诚也不敢说话,整个早餐的氛围很是凝重。直到里间传出一声幽幽的鬼哭,江诚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里间看去:“阿月她……”
洛臣心跟着他看了一眼,道:“无妨,只是又消灭了一个执念而已。”
正说着,阿月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她已经不是当时洛臣心他们看见的黑漆漆的样子,而是已经恢复了生前的模样,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穿了一身襦裙,外面套了一件褙子,在江诚这等普通人看来已经是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另外三个人都看的出,她的身上还有一缕一缕的黑气缠绕着。那是还没有散尽的执念和怨气。
她走到洛臣心面前,一言不发,竟然跪了下来。
江诚吓了一跳,跳了起来,想把她扶起来,道:“阿月你这是干什么?”
洛臣心还是一脸沉静,只是看向阿月,很认真的问道:“你都想好了?”
阿月推开江诚要扶她起来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我已经想清楚了。哪怕是终生只能困于卷轴之中,我也不能就此浑浑噩噩的消散,阿爹魂飞魄散才换的我留在这世间,我若是消灭了这些执念之后,自己也跟着他们消散,就太对不起他的牺牲了。”
洛臣心道:“你可知若是将你封入画卷之中,朱砂印定然会让你日日饱受化妖丹的煎熬,这样的痛苦不比寻常,你可曾考虑过?”
阿月脸上写满了坚定,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请洛姑娘施为。”
顾安在一旁挑了挑眉,道:“化妖丹的威力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是有灵力的东西,都会受它影响,力量被禁锢,如同蚀骨的痛苦,无法反抗,你确定你可能忍受下来?”
阿月道:“这么多年阴风涤荡,我都走过来了,我能忍受。”
洛臣心叹了一口气,将面前吃完了的小笼包包装扔进垃圾桶,对着阿月道:“你去里间等我吧。”说着她转身掀开檀木珠帘进了里间,上了二楼。
等到洛臣心拿着东西下来的时候,江诚已经被梅渊打发走了,他们听到了洛臣心下楼的声音,一同回过头来。顾安好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