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郎自然知道她是在强自嘴硬,也不去管她,便转过头向着方泽之说道:“泽之,这一切还得韩家说起。当年我的妹妹红药,因为与我一时怄气,自己一个人跑到了人间……”
苏玉郎倒是很是平和的将红药在人间所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韩家和方家是如何和洛家一起策划谋夺了红药的内丹,自己又是如何救出了红药,红药又是如何说要将他们这些人摘出来的。
谁知他话音还未落下,一旁洛灵就皱眉道:“可见你是胡说了,那只狐妖是伤了当时的韩老爷,方家才会联系我们一家,要我们除了这只狐妖的!”
“当年我爱夫君如此之深切,又怎会害他?!”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几人都回头看去,只见苏玉郎书案上放着的一个白瓷小瓶子,腾起了缕缕青烟,不一会儿就幻化成了一个女子的样子。
红药的魂魄从瓶中出来,恨恨的看着洛灵,道:“若不然你大可以去看看,韩家是否有一副视为珍宝的狐尾,那便是我生生分离出来送与夫君的!”
赠送狐尾是什么意思,身为修道者的洛灵怎么会不知道,而韩家有那么一副狐尾,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年的韩进士,还曾经拿出来炫耀一番。她只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而已。
洛灵道:“那又如何?人妖终究是殊途,你也该自爱才是,为什么要参与人间的事情!”
红药轻蔑的笑道:“恨只恨我当初识人不清,如今我也不愿哥哥为了给我复仇而遭了天谴,只是你,可知天上是不会掉下来馅饼的。你养着我的内丹这么多年,如今也是该还给我的时候了!”
苏玉郎轻轻笑了笑,道:“洛小姐,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会是你的,你也没这个命去消受,若是你愿意归还内丹,我是有办法将你的寿命延长一些,不至于让你取出来内丹就死去,若是你不愿意……”
苏玉郎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若是你不愿意,那你大可看看,再过一个月,扬州城的灵力枯竭,聚灵阵不能再聚集到灵力,你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罢,他转头看向还是一脸震惊的方泽之,无奈的摇摇头,道:“泽之,我承认,当初接近你的目的,本就不单纯。而今日满城风雨之事也是出自我的手笔,但是方家所做下的事情,桩桩件件具是属实,无有夸张。
“方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若是信得过我,我自然是要给你寻一个好的去处。”苏玉郎道。
而方泽之则是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什么东西,最后还是痛苦的摇摇头,道:“苏兄,我知道自相识以来,你行止磊落风雅,我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实话……”
他似乎又想起些什么东西,一脸的凄然,道:“我今日出门之前,已经去问过了父亲,他的反应……”他苦笑了两声,“那些事情,的确是他做下的罪孽。”
“但是,我始终是方家的儿子,这个时候,虽然这些事情我没有做过,我也要和方家一起共进退。他……纵有千般不对,始终是我的父亲。”
说着,像是逃也一般,跌跌撞撞的推了门出去了。苏玉郎在后面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没有追出去。
他看着留在原地的洛灵,道:“洛小姐,我不会动手强迫你将内丹交出来,但是你且记住我的话,回去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希望扬州城,不会毁在你的手里。”
一个城市的灵脉被吸干,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洛灵不知道,苏玉郎却是知道的。失去了灵气的城市,就会失去一切的生机,草木枯萎,走兽死亡,最后就是人类,逐渐消亡,直到整个城市变成一座空城。
这样的事情,在妖界是经常发生的。每每两个大妖相争,争的扁食灵力充足的地带进行修炼,而会用些手段的,则是生生将别人的灵脉吸走,为自己所用。
洛灵听了这句话,也跌跌撞撞的跑了,屋中一时之间只剩下苏玉郎和红药。看着苏玉郎阴晴不定的表情,红药最后还是犹豫着叫了一声:“哥哥。”
苏玉郎回过神来,看见妹妹担心的神情,一笑道:“我没事,但愿这个洛灵能够懂点事,不要我亲自动手。”
红药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自己回到了白瓷瓶中去了。
而接下来的几天,关于韩家和方家的事情是越炒越烈,整个扬州城都陷入了群情激奋的气氛里,扬州知府好几次想要将事情压下去,却收效甚微,甚至连带着衙门,都被愤怒的百姓砸了臭鸡蛋。
这几天以来,扬州的鸡蛋可都是要被人砸光了,原来没人要的腐烂蔬菜,反而被人出钱买走,就是为了砸个痛快。
谁都知道,那家庙里受苦的女子,哪个不是扬州的姑娘,甚至还有很多被买去做了丫鬟的,就这么死了,也无处诉苦去。一时倒是有了很多的被害姑娘的父母,日日一起到衙门的门口大街上痛哭,然而衙门紧闭,并没有回应。
这一下更是让那些读书人愤怒,开始聚会作诗文,大肆批判这官商勾结的腐败之相,一时间倒是很多诗文传颂在扬州的街头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