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公子施施然走过来请天巫师徒驱车去他家,说是出五十金来补偿阿拉耶识今天去他家没有做成生意的亏空。一日之内就找到路引牒文和上路的商团,正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叹,此时阿拉耶识心情愉快之极,哪里还有心思再摆摊。去燕国的事情一旦搞定,以后都不用再出来抛头露面了!
她们跟着秦七公子往官家人住的南城行去,不消一盏茶功夫就到了一座气派的府邸,门上匾额写着“信王府”三字,瞧不出这花花公子还是个王爷。进得府中,引来丫鬟婆子连带王府侍卫的侧目,隐约听到有侍卫认出海外天巫的身份,说她们是海外仙人,身怀预测仙术无不灵验。原来不过是摆了三次摊子,她们就这般有名气了。
秦七公子引两人在一豪华内院中坐了上首,案几上摆了各色点心和果子,丫鬟们在一侧殷勤奉茶,不时拿眼睛偷看阿拉耶识戴了眼罩的脸,十分稀奇。到了自己府中,秦七公子正经起来,不再呼阿拉耶识为仙子,改称姑娘,一旁的袭人听得直瘪嘴。
他先行自我介绍:“在下嬴允直,行七,蒙陛下圣恩封了信王,现在过的是闲云野鹤的悠闲日子,因此才得以见识姑娘妙术。”
“信王过谦了,寄情山水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阿拉耶识听出话语里酸溜溜味道,也许是这犬戎王爷没有军权便心中失意的缘故,假意客套一番,又直奔主题而去,“我此番专门为了妻妾善妒而来,还请信王引她们出来相见。”
信王对侍卫吩咐几句,又回头笑嘻嘻看她,“方才我已经自报了身家,姑娘是否也应该介绍你自己呢?”
阿拉耶识笑笑说,“信王可以称我阿拉耶识,来自海外,是个巫婆。”
他听了摇头,奉承说:“什么巫婆,我隔着面罩看姑娘都是仙姿卓越,仙子一词当之无愧。”他一面说一面直勾勾地在她脸上扫视,“姑娘现在我信王府中不用担心有人烦扰,可否摘去眼罩,让我一睹仙人真容?”
不能不说袭人这个女子八面玲珑,她和阿拉耶识配合得很好,此刻便替师父从中化解:“信王爷,我家师尊的眼罩只在施术时才摘下来,平常任何人也难得见的,就连我也没见过师尊脱下眼罩的样子。”
“这却是为何?”信王显然没有想到袭人这么说,似是不肯信。
“我家师尊是巫族的天巫,就是生生世世都是巫女的人。天巫拥有大智慧,负责教化人心。世世代代的天巫都必须终生戴上面罩,天巫的眼睛不可直视,如果有人看到天巫的眼睛和面孔将会招致灾祸,轻则昏迷失忆,重则失魂伤身。”袭人还真会演戏,说得跟板上钉钉子一样。这套说辞是阿拉耶识手把手教给她的。在蒙昧的古代,抓住神权就抓住了安全,与其亮出面孔被强权人士当做玩物追逐,还不如主动出击,靠装神弄鬼那套吃定这些俗人。如今的阿拉耶识不比当初降临邺城的情景,好歹她也准备了五年时间,总有些伎俩傍身,尤其受益于阿悉陀夜的目光凝视法,让她的催眠术有了长足的进步,只要心神不乱,就有可能隔空催眠对象,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在这乱世行走,阿拉耶识没有武力保卫自己,就只有催眠术可以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所以她想来想去,只有装成海外的女巫,才可能使那些迷信的古代人生出敬畏之心,从而约束自己的行为。
信王大约想不到阿拉耶识的眼睛如此厉害,他将信将疑,问袭人道:“一会儿你家师尊为我妻妾施术,会不会伤到我的爱姬们?”
“请信王放心,施术的时候就不会。”袭人向前一躬身以加强信王的信心。
说话间,侍卫领了三个丽人前来,看穿戴知是信王的宠姬。三女年纪甚轻,均是一流姿色且各具特点,只是三人看来关系不大和谐,互相争宠的意思就在外人面前表现更加突出。三女瞪着眼上下瞧阿拉耶识,为首一人口气不善道:“王爷请的巫女就是她吗?我看她不像是有法力的巫女,倒像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袭人听了正要发作,被阿拉耶识轻咳止住。
阿拉耶识意兴寥寥地说“信王所说的悍妇便是这三位吧?”
信王正被刚才姬妾关于狐狸精的话弄得尴尬,见阿拉耶识没有动怒更觉没有面子,当即喝道:“不得无礼!这位阿拉耶识姑娘是本王重金聘请来教尔等女子和顺恭谦之道,怎可出言无状?当真以为本王宠你们就敢无法无天!”转头对侍卫下令:“把桃儿拖下去掌嘴二十!”
那为首叫桃儿的女子最为漂亮,傲气颇重,应该是信王最宠爱的女子,此时听得叫侍卫拖去掌嘴,不由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跪倒向信王告饶。
阿拉耶识无心看这些家长里短的闹剧,一心想办完事情早点离开,便开口道:“信王,我来是为了让你府中姬妾学会和谐相处,彼此相敬如宾又能相夫教子,如今我刚一和她们见面,你就要责打她们,怕是她们心怀怨恨,一会儿不肯与我配合施术呢。横竖只是说错话,我都不计较,你也大人大量吧。”
信王见阿拉耶识如此说,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既然天巫求情,姑且饶了你这次!”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