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大人带来“报丧”样的消息后,信王心急火燎地赶赴中尉府调度人马。当三个血巫卫出现后,嬴允直明了皇帝动了真怒,疑惑天巫在皇上心中竟如此重要。前一阵夜探天巫住处时五哥还对天巫赵国奸细的身份怒不可遏呢,现在却为她杀了视若法宝的六名暗巫卫,真是动了血本。不仅如此,还派遣了三名血巫卫离开巫殿来办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嬴允直回想起赢少苍和天巫阿拉耶识在一起的点滴:五哥冲着被凶徒玷污的天巫亵衣撒气,接住掉下梯子的天巫,当众击杀对天巫不敬的中尉差官,种种表现看来,五哥有点心口不一。莫非他想立天巫为巫后?不可能的,巫后是前巫王之女奈丽,这是早就定下的条件。难道说,五哥想要得到天巫的奇特法术才下这么大的本钱?
在嬴允直心里,天巫阿拉耶识的造纸术、算命占卦这些都属于小术,没有什么比奈丽掌握的死灵术对赢少苍更有用,皇帝五哥日夜都想建立自己的军队,南蛮的死灵大军就是一条奇谋。南蛮前巫王和赢少苍的约定是,迎娶奈丽为皇后之时,就是交出死灵术之时。信王跟在血巫卫的车马后面,意色沉沉,一时猜想着南蛮传说中的死灵大军样子,一时又忧虑天巫的生死。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天巫存活的希望渺茫,李文吉是如此狡诈凶残,一个弱质女子落到他手里断然没有好下场。尤其听了袭人含羞带怒的案发描述,信王的眉头皱得更紧:天巫,怕是昨夜就已遭了毒手了。
阿拉耶识醒来时,发现衣不蔽体地躺在熄灭的篝火旁,那个飞天郎中不在了。环顾四周,她暗自吁了口气,这里没有留下任何第三者的痕迹,看来郎中的人马做起毁尸灭迹的事情来一定很专业,连脚印都清扫过。这里果然偏僻,巳时光景这里还没有人来。
又等一个时辰,远方突然传来杂沓车马声,阿拉耶识一个激灵想要循声迎上去,马上又觉得不妥:自己受苦了一夜,怎能活蹦乱跳出现在人们面前?她一眼瞄见替身脖子上挂着的红色汗巾,便扯了下来蒙在自己脸上。身体暴露在外是遮不住的了,不过至少可以遮住面部。再说了,自己一直在外面放话,见了天巫真容的人必有厄运,这假李文吉不正好应了那句话么?应该把神秘进行到底,这么一张完美的脸蛋暴露在没什么见识的古人面前,会惹多少麻烦啊。
当血巫卫的马车和信王一行人找到阿拉耶识时,只见半裸的她半躺在篝火旁“气息奄奄”。一干人把现场团团围住,看尸体的看尸体,看春光的看春光。信王欣喜若狂,解下自己官袍给阿拉耶识穿上,把她打横抱起,走到“李文吉”尸身旁,踢了踢,把他看清楚后,点点头道,“诚然如天巫所推测,一丝不差。”他把“虚弱”的阿拉耶识抱进血巫卫坐的马车里,着人驾车就往城里赶。
嬴允直竭力让自己脸色看起来轻松些,问阿拉耶识:“你没事吧。”
阿拉耶识有气无力地答:“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情吗?”
他讪讪地把头转向别处,不再言语。是啊,他还用问么?天巫浑身是血,上身剩下一件巴掌大亵衣,裙子被撕坏,凝脂样的大腿露在外面遮不住,身上又青一块紫一块,总不能是自己搞的吧。
“你受苦了。”他低低地说,“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阿拉耶识冷然说道,“我杀了他,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了。”
“你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怎么能杀了一个武功高手?”嬴允直有些不解。
阿拉耶识对他翻白眼,没好气反问,“信王是要我交待杀他的详细经过吗?”
他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实在不妥。他是个风流男人,自然省得男人在欲望躁动的状态下最是脆弱,被女子寻机了结也不是不可能,难道天巫竟是牺牲了身子才杀了李文吉?他不由得满心痛恨起来。
阿拉耶识正悄悄观察他的表情以摸清他到底有没有对那具尸体起疑,见他脸上五色杂陈,知道现场没有露出破绽。为了干扰他的理性思考,她故意叹息,伏在车内软垫上低声啜泣,这个表演半真半假,以阿拉耶识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来讲,这类肢体语言稍微夸张了点。一旁的嬴允直果然上当,靠过来扶住她耸动的肩头,一边软言劝慰一边自责,“都怪我把你拉进来,又没有保护好你。你打我骂我都行,怎么着都好,只要你别哭了……我把那所外宅送给你赔罪好不好?”
阿拉耶识一听心里窃喜,可哭得却更大声了。他愈发乱了手脚,惶急中把她紧紧抱住,“不哭了,不哭了啊——总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等下我就禀报皇上,请他准许我娶你为正妃,就算你长得和无盐一样丑,我也绝不嫌弃!”
听了他这番表白,惊得阿拉耶识差点没控制住演戏,“我不需要你负责!什么正妃不正妃的,我是天巫怎么能嫁人呢!”
“你说什么?”轮到信王吃惊了,“你不想我娶你做正妻?可你现在这样子,谁会娶你?”
阿拉耶识哭笑不得,气咻咻地嚷,“我就算混得再惨也不会嫁人的!天巫终身不得婚嫁这是自古的规矩,我要是犯戒要遭天谴!”
“你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