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耶识站起身朝赢少苍合什作礼,“尊敬的秦国皇帝陛下,我已经实现了抓捕连环杀手的诺言,可以准我离开秦国了吗?”
赢少苍不防阿拉耶识此刻提出离开秦国的事情,一时没有说话。他朝群臣挥手,“都退下吧。”众人纷纷退出,几个巫殿侍卫迅速抬走了地上的皇后和宫女的尸体。二层大殿里顷刻间只剩阿拉耶识和赢少苍两人相对而望。
阿拉耶识很紧张,不知道秦皇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难道是为了刚才的事找自己出气?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赢少苍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阿拉耶识走过来。阿拉善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深知这里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巫殿,不知道有多少恐怖怪异的毒物和蛊虫在周围,她刚刚见识了秦皇的“生化武器”,不能让他靠近自己。
他一步步前进,她则一步步后退,告诫自己千万冷静:“只要他敢有所动作,就算中蛊也要用眼光催眠一举制服他,让他掏出解药,再亲自送我出秦国。”
“这是生死较量,我决不能失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蛊毒撒得快还是我的眼光快!”
想到这里,阿拉耶识的心立刻沉下来,犀利的眼神永远不能迷惑敌人,她的眼光也变得和顺内敛起来,完全隐去了先前的警惕和敌意。
“朕很可怕吗?”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阿拉耶识微微一怔,马上又守住平稳心境没有吭声。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离她不到两米远了。
她此刻全力守住心神一丝不敢分神说话。
“算上皇后和李文吉,今天因你而死的人一共有九个。”看阿拉耶识不再后退,他也立稳了脚步,嘲笑说,“今早,在信王外宅保护你的暗巫卫报告说你昨夜被李文吉劫持了。六个朕最精锐的暗巫卫竟然看不住一个李文吉,两个大活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走了,这样的废物留着还有何用?为了救你,朕又派出守卫巫殿的血巫卫。皇后以为有机可趁,就伙同内应偷巫族宝物,却被侍卫们抓住了。你说,她难道不是因你而死吗?”
这些话他说得云淡风轻,阿拉耶识却听若惊雷。“他们的生杀大权都操在陛下手里,陛下要他们活,他们想死也死不成;陛下要他们死,不需要拿我做文章。我只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在教训朕?”
“不敢。”
他哼了一声,斜睨把阿拉耶识全身上下打量一番,眉头锁得更紧,“好浓的血腥气,你受伤了?”阿拉耶识这才反应过来自入宫到现在,自己一直都靠意志强撑到现在。危险信号一旦解除,全身的伤痛都冒上来。右腿被撞得尤其痛,千万别是撞成线性骨折了。
“皮外伤而已。我这就回府找大夫看。”说完,阿拉耶识一瘸一拐地往殿外走。
他背负双手道,“既然来了巫殿,就让南蛮巫族的巫师给你看看吧,他们可不光是会下毒杀人,救人手段不比朕的御医差。”
“不用,我回去擦点外伤药就好了。”阿拉耶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全身上下都是刮擦和挫伤,要先清理皮肤消毒才行,怎么能让巫师看见自己的身体。她快步疾跑,不料又踩在信王的官袍下摆上,赢少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才不至于摔倒。他这下大力一拉,碰到被擦破的皮肤,阿拉耶识痛得叫起来。
他满心不快,“好端端的,你穿信王的官服做什么?快脱下来。”
“我不,穿着挺好的。”阿拉耶识忙把官袍好生理了一番,然后双手提着过长的下摆示意给秦皇看,表示自己很好能应付。不料对方却不这么看,见天巫一个外国女人,红汗巾配着靛青绣红麒麟官袍的滑稽样子实在有辱秦国体面,他动了怒气,“堂堂秦国一品官服竟然如此套在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成何体统!来人啊,给朕剥下这身官服,换上女人的衣服再走!”
立在左近的宫女们立刻围上来,不管阿拉耶识的抗议,七手八脚扒去信王的官服,露出几乎要全裸的身体和累累伤痕。撕烂的裙子,白色胸衣上的鲜血已经干涸,红的、紫的、青的伤口布满裸露的肌肤,大腿外侧的撞伤青紫一大片,还有碳车和野地里打滚裹上的各种脏污东西。事到如今,阿拉耶识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捂着脸上的红汗巾。遮不住身子,遮住脸也好。
见到赤裸狼狈的风光,秦皇和宫女们全都愣了。秦皇只知道阿拉耶识被掳走,却不知道具体细节,见此光景,再迟钝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慑人的眸子黯淡了,放软口气,吩咐去请乾达婆来给天巫治伤,让人送她去二楼偏殿休息。一会儿乾达婆奉命来为阿拉耶识瞧病,乾达婆清理伤口后,给她的每寸皮肤细细抹上一层清凉的油膏,据说是巫族疗伤的秘宝,抹上后不留疤痕。治伤的过程很长,乾达婆是给后宫嫔妃们看病的女巫医,手势轻柔熟练,让人免除碰触的疼痛。阿拉耶识在乾达婆的悉心料理下竟然昏睡过去了。
等阿拉耶识睡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纯白的水貂皮铺就的锦塌上,榻上散发着花草清香。锦榻侧摆放金丝楠木的几案,书案旁开着一扇窗户,光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