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又惊又喜,此子果然性情中人,遂主动提出他可同行帮忙。不料阿拉耶识嘿然笑他一介富家公子哥儿,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拖累于她。慈心正待分说,却见阿拉耶识突然伸手按在他的左胸上,慈心胸口猛地一热,想起楼下拉住她手的滑腻温软,抬眼正对上阿拉耶识双眸深深地看着他,一时心神散乱,脑中突然混沌一团,看向阿拉耶识的眼神也开始散乱。阿拉耶识眼疾手快,双手把慈心上半身一托就放倒在桌子上,“睡吧,一直睡到明天这个时候。”慈心果然趴在桌子上闭目睡去。
阿拉耶识松开双手,看着伏在桌上的慈心叉着腰,恶狠狠地教训起来:“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就凭你也想打我的主意,回家再练两年——小子!我这么丑你都看得上,你口味也太重了吧。可惜了你这副好皮囊,要不是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看我不把你卖到南风苑当男宠!我警告你,不准再跟着我!”
“梁上君子”杨征没明白主人怎么就突然趴桌上睡觉了,阿拉耶识接下来说的那番话直叫他听得哭笑不得。他直觉有些认同阿拉耶识的话,可是她长得也太丑了,主人的癖好果然与众不同。候得阿拉耶识出门,杨征跳下来查看慈心情况,却发现主人竟然真的睡着了,推搡几下也不见醒来,着实古怪。杨征一时着了忙,无奈只得把慈心扶到床上躺好,自己去请大夫来看。
杨征忙着请医生的时候,阿拉耶识已经驾着马车奔沧北州府而去。杨征请来的大夫给慈心看过,一切正常就是在睡觉而已。大夫泼了碗水在慈心面门,也只是让他微微睁眼片刻,然后又糊里糊涂地睡了。杨征一筹莫展,守着主子到第二天睡倒的时候,慈心果然就醒了。慈心自是不明白为何杨征守在床前,待得问明原委不由骇然。他记得大牛把手掌贴到他左胸上后,他的心剧跳不已,再看大牛的眼睛像漩涡一样也越来越模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却是作怪,大牛的手掌贴到身上自己就激动得昏了一整天?慈心大窘,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杨征忒不识相,扭捏着复述了一遍阿拉耶识最后骂主人的话。
“卖到南风苑当男宠?”慈心听得浑身血往头上冲,恶向胆边生,怒道:“臭小子一派胡言,可恶至极!”
杨征见状立刻很狗腿地提议,“那小子对主人大不敬,我这就派人把他给做掉!”
慈心立刻瞪他一眼,“混账,我可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杨征摸着脑袋道,“呃……就这样放过那小子?”
慈心明澈的眼珠流转,“他定然去了沧北州救人,还不快派人去追!”
杨征得令扭头就走,到了门口又转身问,“追到后又如何?”
慈心不耐挥手,“还用我教吗?如果他在救人就帮着救人,如果他没事就继续盯着!我随后就到。”
等杨征走后,慈心愣愣坐在床沿上回想阿拉耶识最后说的话,兀自气息难平:哼,我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会对你个丑怪小厮献殷勤,可气!可笑!转念又想:可霎作怪,我为何要巴巴赶过去帮他救人,岂非贴过去又招他耻笑么?
阿拉耶识赶到沧北时,当地的祈雨法会刚好举行完毕,数千百姓聚在南城门外的法坛附近观看了祭祀。现场留下十二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其中有两具是小孩子的。一男一女两个萨满往尸体身上泼油,放了一把火焚烧尸体。阿拉耶识挤在人群中只看到这最后一幕,但就这残留的惨象也让她刻骨铭心。她认出女萨满正是她先前遇到的那个,男萨满就是押送付仲父子的人。她打听到剩余的人牲和付仲父子一起被关在专供萨满下榻的驿馆中,一同被押送的人牲竟到了五十多名。听说女萨满在去鹿风城的路上遇到流窜到秦境的小股乞活军,部分人牲被解救了,女萨满和几个官差逃到沧北和其他萨满汇合。
中午,阿拉耶识买通了给人牲送饭的人,跟着他潜入驿馆,借机寻找付仲父子。给人牲吃的如同猪食样的糟糠,干得难以下咽,饥渴难耐的人牲们挤在一起用手抓起糠粃往嘴里塞。供应的清水少的可怜,分到每个人只有一勺,阿拉耶识操起水勺往人牲的碗里倒水。她很快找到付仲父子,以眼色示意他们安静,低声道:“三更时分我装扮成秦军混进来,你们不用管发生什么事情。等我把锁链打开后,你们就往城门跑。城门守军人数不多,我给你们一包迷烟,朝秦军甩过去就能放倒他们,你们就趁此机会逃走。”
岂料付仲父子眼睛一亮然后又暗淡下去,说他们不能逃。秦律苛严,一人犯罪全家连坐,如他们逃跑,秦军定然会把所有亲戚抓来抵充人牲。阿拉耶识没有想到这点,顿觉十分受挫。
付仲闭目轻叹,“除非有朝廷特赦,否则就算是乞活军来劫城,我们也不敢走一步。”
阿拉耶识小心地问,“如果是天巫来救你们呢?”
付仲猛地抬眼,眼中满是希望之光,“若是天巫肯为我们说话,那最好不过。可是,哪里去找天巫呢?”
事已至此,阿拉耶识只有咬着牙道,“让我想想办法。你们还要在此地等其他地方的人牲,官差再换秦军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