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巫祝不知搞了什么鬼,我的飞镖见血封喉居然连他的皮都没伤到。难道他真如外面传言的那样得神灵护佑刀枪不入?”阿琪粉脸生寒,满腹疑虑。
阿拉耶识笑了笑,大巫祝刀枪不入的神功不是什么新鲜事体,想当年的义和拳杀长毛洋鬼子时不也是号称刀枪不入么。一个普通的现代人若是见识不广,也可能被这护体神功给唬住,阿拉耶识却因为学习深层心理学和超心理学的缘故,和佛友和外道修行人接触很多,世界观早已经脱离绝对唯物主义到了心物一元的层次。西方传教士的传记中记载过破除义和拳刀枪不入的神功的经过,不外乎在汉奸的提点下用了秽物泼过去,神功就泄了。萨满好歹也算原始宗教,自然可召来孤魂野鬼等低级灵体上身,但终究不敌正法大道。阿拉耶识没有对阿琪说破,里面涉及到的观念和知识就算现代人也未必能接受,何况一个不信邪的墨侠。
“其实,我认为儒墨长老的考虑有道理,杀掉一个大巫祝不能把萨满的根子除去,他们很快就会选出新的大巫祝,活人祭祀照常举行。但是,暗杀行为会引来对墨家人和政治上反对派的清洗,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遭殃。”阿拉耶识把话题转向暗杀大巫祝,看阿琪的那股子心气还高,若不对她把道理剖析分明,她迟早还会去刺杀大巫祝。有句官腔怎么说来着?嗯,“政治上不成熟”。
阿琪挑动黛色的柳叶眉,诧异阿拉耶识也如此说。阿拉耶识点点头,耐心对阿琪把秦皇派系和犬戎派系的纠葛分说清楚,并说明她的祈雨计划也正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既打击萨满和犬戎势力,又可以稳定秦国局势。秋季秦国闹粮荒,那才是对政治家严峻的考验。嬴少苍,那时才见你是龙是蛇呢。
话题转到阿拉耶识的祈雨会,阿琪十分新奇,她固然知道当年小小的董秋滢便有奇谋诡计,如今摇身变了秦国客卿肯定有神来之笔。阿拉耶识却才想起有用得着阿琪的地方,那枚土制突火炮须得有人在午时三刻点燃发射,墨家人正是可靠的同谋。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简单摆个神案,祈雨开始她就坐在那里念佛经看似不操心,实际安排人去另外的地方悄悄点炮发射催雨剂。火器一类的玩意可决不能让嬴少苍这个野心家看到,否则以他的精明绝不可能放过阿拉耶识。
阿琪自然对阿拉耶识交给的任务万分期待,她大阿拉耶识三岁,此刻却高兴得像小时候那样在床上打滚。当年乘阿琪父亲的车逃出邺城后,阿琪曾和她在车中热烈讨论戏法,阿琪父女很慷慨地给了阿拉耶识关于烟雾弹的配方。那时的她们,也像今天一样乐得在车上打滚,一起嘲笑赵国君臣的无知和愚昧!
忽然阿拉耶识的笑容就慢慢退了,一双明亮、惊惶、绝望的眼睛浮在她面前,那是她跳下万丈悬崖前最后回眸看到的东西。
“那个,我引来天雷治病的棘奴小将军……他死了吗?”这是阿拉耶识的禁忌话题,她甚至都从不让唐全去打听这些消息。
阿琪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竟然不知道么?你引来的天雷不仅治好了那人的病,还不知道把他炼成什么怪物了,他后来成了赵国的大将军,百战百胜,号称赵国军神,燕国和楚国的大将们没有不畏惧和他对阵的!”
“噢——”阿拉耶识用手按着心脏,激动得不能自己,“不可思议!军神!天哪,那是几十万伏的高压呢,我根本没有把握——他的运气可真好!”
阿琪看着阿拉耶识抗议:“你又开始冒新词了,我完全听不懂。”
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落地,阿拉耶识顿觉身心一阵轻松畅快,飘飘然想要放声高歌了。“他也快有二十岁了吧,这么年轻就成大将军,还军神呢。刘伯承元帅当军神时已近而立之年,他还这么年轻!”
“谁是刘伯承?”
“我们中国的开国元帅之一。你不知道的。”阿拉耶识继续兴奋说,“哎呀,他府中的那两个侍女肯定给他生了一堆儿子啦!这小子、这小子真有福气!恐怕现在的赵国没人敢欺负他,石宣就算是太子了也不可能像当年那样随心所欲,真是大快人心!”
阿琪把身体靠过来打断她的躁狂态:“快别说别人了,说说你自己,这些年来都做什么了?你当年跳下悬崖,我们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已经粉身碎骨了,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阿拉耶识避重就轻,大致说自己也是存了必死之心跳下,谁想挂在崖壁树枝上,运气好儿就被一个采药的郎中救下了。后来,在汉国边境隐姓埋名生活了几年,为了寻找一个人才经过秦国,因为有战事就滞留在秦国了。秦国信王嬴允直异其才能,推荐给秦皇被聘为客卿,她现在的名字是天巫阿拉耶识。阿拉耶识请阿琪对她在赵国的经历保密,说她因为会中国方术其实被秦皇软禁在宣化,若是赵国知道她还活着,必然又是一场麻烦。“董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