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延禧宫时,阿拉耶识正沾了刨花水给太后刷头发,沾过刨花水的头发立刻黏成黑亮的一束,在阿拉耶识手中被塑造成高高发髻固定在头顶上。阿拉耶识热情招呼奈丽到旁边来看她给太后梳头发,“皇后,这是我自制的刨花水专门用来梳头发的。中土女子梳的都是垂发或矮髻不能展现女子头发的美态,我这个刨花水用来为头发塑形最好用不过了,它能乌发驱虱,还有一股清香味,我们中国女子用了几百年了。”说话间宫女端来铜镜给太后前后照,果见头发比平常黑亮许多,发丝在头顶盘成两团重叠的云鬓煞是好看。身旁宫人连连赞叹太后这一梳头竟年轻了不止十岁,喜得太后合不拢嘴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地看。
奈丽也看得啧啧称羡,阿拉耶识也请她坐过来帮她梳头。
“皇后嫁入秦国,我这国师今日才把礼物准备齐全。这刨花水是我要送给皇后的礼物之一,我帮皇后梳个好看的凤凰髻看看美不美。”阿拉耶识说干就干,一会儿就在奈丽头顶堆砌起扇形的高髻。她让奈丽转过身对着秦皇赢少苍,笑问他梳得可好看?赢少苍情不自禁点头,奈丽的圆脸被高髻拉长后确实增色不少。见赢少苍惊叹的表情,奈丽自然高兴万分。她揽镜自照,不住称赞阿拉耶识心灵手巧。阿拉耶识趁热打铁把香水瓶打开,用手掌在瓶口轻扇,一股异香在当中飘散。
“这是百花露香水。我采来百花酿成的,只要轻轻一滴点在耳朵和手腕上就能香一整天。走在花园里,连蝴蝶和蜜蜂都要吸引过来采蜜呢。”阿拉耶识在太后和奈丽的身上点了几滴,立时满室生香。“不能用太多,多了闻着就腻人烦闷。洗衣服时也可以滴几滴在水中,这样整件衣服都是香香的啦!”太后和奈丽如沐春风,闭眼翕动鼻翼一脸陶醉喜色。赢少苍惊奇地看着阿拉耶识捣鼓这些稀奇东西,这个女人总有新鲜东西让人眼界大开,和她在一起绝不会沉闷无聊,也不会无事可做。人们总会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转,深陷其中还毫无觉察。
阿拉耶识取出一个精心雕刻的扁平小玉壶——其实就是鼻烟壶的样式,揭开玉质的瓶塞后阿拉耶识把鼻烟壶递到赢少苍面前,“陛下闻一闻这味道可还喜欢?”赢少苍轻轻吸口气,一股清凉香气钻入肺腑,他闭上双眼轻轻说:“朕感到一阵清凉钻进五脏六腑,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又心平气和。”阿拉耶识抿嘴笑,“这是我给陛下的礼物鼻烟壶,用龙涎香和薄荷、橘子做成。每当精神倦怠、心情烦躁之时闻一闻鼻烟壶,立刻提神醒脑恢复精气神。”
赢少苍惊喜万分:“这是给朕的礼物?”
阿拉耶识笑嘻嘻地说:“当然,祝贺新婚夫妇嘛,哪能只送新娘子,新郎倌也有份的。”她双手捧上那白玉鼻烟壶,赢少苍小心地接了,攥在手中反复把玩。奈丽见了欲要抢过来看却被赢少苍推开,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阿拉耶识见状连忙招呼大家来玩麻将,说是今天主要就是陪太后高兴高兴,搓几圈麻将解闷儿。
哗啦啦的竹制麻将倒在方桌上,引来延禧宫中众人偷眼看热闹。阿拉耶识先让三人认识筒条万、中发白,然后讲玩牌规矩。三人都是初学,阿拉耶识带着他们玩最简单的倒倒胡,一圈打下来除了阿拉耶识没有胡牌,其余三人都有成果,果然黄棒子手气就是好。太后和奈丽对这小小麻将简直新奇得不得了,直呼好玩,就连惯会一本正经的赢少苍也说有意思。看他们打的熟练了,阿拉耶识就开始要赌钱了,每次一百大钱。每人发了十个竹子做的绿色小圆片和五个红色小圆片,每十个绿色的抵一个红色的,和澳门赌场里的筹码样式差不多。
麻将是世界上最能消磨时光的玩物,阿拉耶识在延禧宫中一坐就是一天一夜。当晚通宵之后,第二天赢少苍上朝才使麻将搭子停了半天,阿拉耶识才抽空睡了个觉。等到下午赢少苍忙完国事,奈丽又拉着他来延禧宫玩牌。多亏有了鼻烟壶,赢少苍连轴转才没有露出疲态。打到晚上太后和奈丽也没有收手的意思,阿拉耶识便故意输个一塌糊涂,赢家自然不好走,输家却可以嚎盘。阿拉耶识借口输光了要回府取钱,太后和奈丽哪里肯放,太后要倒贴家当让她继续。这可难住了阿拉耶识,她只得把求助的眼光投向赢少苍。赢少苍会意,推说自己还有一叠奏事简册未看便要离开,阿拉耶识也说明日是袭人和信王大喜之日,她今晚必得去帮袭人打点。太后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人。
阿拉耶识因休息不好,回到府中直奔闺房睡觉。刚躺下就被袭人和紫蕊来请问明日婚礼的诸多事宜,阿拉耶识强打精神一一说清楚。刚打发走她们,管家来报说是有故人来访。故人,哪里的故人?阿拉耶识大感奇怪,管家说来人是父子俩,衣着寻常的麻衣葛布。
父子俩?阿拉耶识大惊失色,肯定是唐全唐春父子了。他们不是被慈心送去汉国安顿了么,怎会出现在宣化?难道慈心那边出事了?阿拉耶识忙叫管家把人请进来,吩咐不让人来打搅。
隔着窗棂就能看见管家领着两个灰布麻衣的人走过来,高个子的搀扶着矮个子蹒跚行来,两人均低着头阿拉耶识隔着窗户也看不真切,隐约感到矮个子的年纪比唐全年长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