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眼见两个血巫卫从袍子底下里摸出一个竹筒,用指甲挖了些粉末弹在麻袍外面,心中一动,开口对他们道:“灵蛊船靠近后,周围的鸟兽活物统统都要死。我若是死了,秦国秋粮的缺口没有人补足,不过是饿死老百姓,可别忘了信王也在这里,他可是秦皇最亲的人,他死了你们难逃罪责!”这几句话就撩拨得二人忐忑不安,彼此疑道:“小子,你虽然说得在理,可噬魂灵蛊船只有巫王本人才可调度,我们怎敢违抗巫王令?”
“小心行得万年船。两位如果不想做错事,不如兵分两路,一人去灵蛊船处打听确实消息,一人给信王报信。如果确定是巫王旨意,就凭灵蛊船的威力,这一带的人谁也活不了。”
车枯长老还在迟疑,银月婆失色道:“老天,他们升灯了!”远处空中,好像是为了回应三支响箭的挑衅,原本只有一盏红灯笼的空中又多了一盏,与先前那盏并列飘在空中,像一对血红的巨眼狰狞审视大地。每一盏红灯笼就代表一里方圆的杀伤力,进入其杀伤区域的人畜均无可逃生。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慈心大喝,“今夜若是秦国、赵国任何一个王爷死了,必起内乱和战祸。巫王下旨杀人可能是一时意气,事后追责,你二人难逃干系!”
慈心话音刚落,天空上升起了第三盏杀戮的红灯笼。原本尚在摇摆的车枯长老吓得打了个激灵:“不对不对,这是要把我们也一起杀了呀!”
银月婆干瘪的核桃脸也因恐惧而哆嗦:“车枯,这不对劲啊,其中有诈。”他们此次监控阿拉耶识,全没想到带灵蛊船的防护药。噬魂灵蛊船每升一盏灯,不仅代表攻击范围扩大,也表示攻击烈度增强,所使用的毒药和巫咒更多。车枯长老和银月婆随身带的药粉最多可以抵抗二盏灯的强度,在灵蛊船无差别的攻击下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不发狂,而遇到三盏灯时只有一刻钟时间可以逃跑。
车枯长老忙将纳入怀中的竹筒翻出来,倒了一堆白色细粉给慈心等人,“赶快在周围散出十丈的地方,你们坐在里面闭上眼,堵上耳朵,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慈心抓一把白粉在手后跳上马,死命朝阿拉耶识的方向追赶,丢下身后一连串的“公子公子”的惊呼。银月婆见状也冷静下来,也取出一包白色细粉,抓一撮撒在自己身上,其余的全数留给车枯,“我去灵蛊船那边问情况,你去救信王和赵国太子。”然后把灰麻袍一抖,整个人化成一片灰色迷蒙影子,刮旋风般消失了。车枯长老也如法消失在空中。
秦军大营处火把将天空照亮,战马嘶鸣,秦国甲士已经披上轻甲整装待发,奉僖王命令来调军的吴姓军侯一马当先,正要领队出发时忽听传令兵来报有人求见,只见数名南蛮人装扮的武士在一位灰袍裹身手持拐杖之人的带领下进入大帐。此时大营中僖王和信王带的将官都急于赶往和谈之地参战,只有僖王亲信副将博儿干留守大营。博儿干此人心机坚忍多诈,自右脚负伤变瘸后就充作僖王随行幕僚。博儿干等人见此时此地冒出几个南蛮武士,直觉内有蹊跷,忙施礼问询。
为首的南蛮灰袍人劈面拿出一面乌木雕刻的令牌向在场众将官展示,众将立刻认出这是南蛮巫王的王令,与秦国御玺一同收藏。巫王令是巫王号令南蛮诸部族的唯一信物,作为奈丽的陪嫁物来到秦国,才使嬴少苍成为有名有实的巫王。见令如见君王,众将复又朝巫王令单膝跪地见礼。
博儿干迫不及待道:“未知陛下遣南蛮使者来边境大营所为何事?我们与赵国人和谈失败,僖王着令前去策应使团……六百里加急文书已发往宣化。事情紧急,还请使者长话短说。”
为首南蛮灰袍使者一摆手,说不用了,与赵国人的纷争由他们南蛮巫武去处理。在场将士面面相觑,均不明究里。博儿干正待开口,却听南蛮使者道:“和谈之事巫王另有安排,此间一应善后事宜交由我们办理。要立即下令所有秦军留在大营中待命,也请诸位切勿轻举妄动,各自回营帐歇息。”他的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更兼神态傲慢,令本就急于救人的信王僖王的部将们光火。
“就凭你们这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蛮族,也敢与赵国人交手?快快让开,休要贻误救人时机。”有人带头反对,其余人等立时附和。
博儿干也觉得南蛮使者来的好不蹊跷,须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与骁勇善战的羯人正面作战还真不是南蛮部落联盟集合起来的武士能应付得了的。似是对将士的反应早有准备,使者傲然道:“此战是南蛮归附大秦的首战,必取全功,由毓秀皇后亲自督战。”见众人流露不可思议的神色,使者指着大帐外的天空道:“我南蛮的噬魂灵蛊船正驶向交战处,毓秀皇后就在船上。你们此时过去便要做了灵蛊船下的枉死鬼。”
西北天空果然飘着三盏鬼魅的红色灯笼,正是传说中噬魂灵蛊船的标志。众将骇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为首的南蛮使者朝其他南蛮武士点点头,后者立刻四散开来,立时便见营地各处冒起阵阵绿烟。
“诸位将军休要惊慌,这些绿烟是驱毒安神的药熏,以免诸位被噬魂灵蛊船误杀。请诸位让出地方,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