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阿拉耶识怪异地看着嬴归尘,后者说大致与秦始皇陵的兵马俑功用相当,只是阴兵都是活人。见阿拉耶识更加惊怪,他解释说南蛮来的巫师们有许多在极阴避人处习蛊,皇陵阴气重,但因地底有暖池之故,又较地面暖湿,投合南蛮人起居习性,秦皇便安排他们常驻卫宫,噬魂灵蛊船原本就停在卫宫中。为免寝宫和卫宫中之人互扰,便将连通两处的禁制全开,想关掉却是不能够。昨日端的凑巧,李文吉脱逃后被长爪子的南蛮巫武追赶,本进不了寝宫,阿拉耶识在巫殿乱闯开启密道才放进来。
见嬴归尘如此说,阿拉耶识知道偷懒无望,只有老实跟在他身后。嬴归尘知她身体未复原,便提出可以背着她走密道。“抱着走都像飞一样,背着就更快了。在陵墓密道这种逼仄的地方用轻功,我要犯‘幽闭恐惧症’!”阿拉耶识没有忘记在毋宕家外宅的地下暗道中,先后被李文击和石闵扛着跑的不适经历。
“我背着你就能走慢点。”
“背着走不是更快么?”阿拉耶识觉得他的说法有些牵强,哪里知道他抱着她便气血难平,不得不催动轻功尽快结束路程。
嬴归尘没有答话,已经背着她在密道里左冲右突串行,速度不快不慢,视野清楚,正好能看清密道墙壁上画像砖的内容。大约因为走得悠闲之故,一边走,他一边告诉她毋宕大宅的事情。
毋宕是当世巨商,其经营之广无所不包,然而固定的商号分支不多,他主要做大宗货品贩卖,其商队常远赴西域和南海交易,所得之物十分珍稀。李文吉幼时,父亲毋宕对其极为疼爱,送到墨家前任钜子处习武,与嬴归尘同门。因毋宕常年在外经营,其母与人有了私情。毋宕察觉有异,认定李文吉非其亲生,遂断了父子联系。毋文吉改为母姓李,其母因羞愧自杀。之后,毋宕看破红尘,变卖所有家财退隐。
“你是可怜李文吉的身世才帮他?”
“不全是这个原因。”嬴归尘停下脚步,回头见阿拉耶识被毋宕家的故事吸引,从肩膀上歪着脑袋,一双粼粼凤眸好奇地看着自己,等着下文。难得的是,她此刻的眼中没有任何戒备和秘密,盈润透亮,清澈见底,不着人间烟火气,无端让人疼惜。无须再回避,他决定对她道出实情:“毋宕原是儒墨的长老,专司经商货殖,本钱均是历代墨家子弟所捐,所谋利益也交归墨家财库,供墨徒活动。”
据阿拉耶识了解,墨家运转的经费来自徒众捐赠,尤其在官府谋得差事之人,更须为推行墨家治世学问尽力,从这个意义上讲,墨家也算一种宗教。她盘算道:“墨家徒众众多,聚沙成塔,数目当是不小。毋宕不是坐贾是行商,也是因为墨家人可为商队保驾护航,贩卖风险小,利润高,自然翻本极快。再者,他在各地经商,自有墨徒牵线搭桥,做事事半功倍,难怪成了巨富。”
嬴归尘点点头,面色又变得沉重起来:“毋宕家变后,他不仅人消失不见,连那些墨家的财富也都隐匿了踪迹。”
阿拉耶识听到这里不由挺直上身,“毋宕卷款潜逃?”
“嗯。他家里的那些资财也还罢了,不过九牛一毛。前秦灭六国时,六国中有不少王孙贵戚资助过墨家,期望墨家继续连横打击秦国。墨家人也曾受人委托,暗杀投靠秦国主降的各国官吏,所获钱财充作赏金。”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孤陋寡闻了。”阿拉耶识的历史学得粗枝大叶,只是对正史的王朝记载有大致印象,她的志向是做医生,对于文科知识兴趣寥寥。
听嬴归尘讲,秦王嬴政派著名说客王敖重金收买赵国两朝首辅建信君郭开,构陷杀害了廉颇和李牧两位军神,导致赵国灭亡。郭开后来带了百余名家奴回赵国的宅邸搬运财物,装了满满四大车珍宝。半路上被墨侠拦截,劫走财物还将郭开凌迟处死。郭开的四车财宝只是墨家在战乱中保管财物中沧海一粟,项羽东征西讨,包括进阿房宫抢到的珠宝在兵败时也都归入墨家。
“所以你们想通过李文吉找到毋宕,追讨墨家财宝?”听到有巨额财宝的故事,阿拉耶识兴奋起来。
“不,毋宕既是有备而动,就不会留下线索。”秦灭后,项羽分封的十八路诸侯王互相攻伐闹得天下不宁,以前的钜子便把财宝藏在一处,制作了十二面金锣,上面分别画了地图和寻宝口诀、机关揭秘法,等天下初定时再发掘起用。以前的钜子将十二面金锣分别交给不同的人保管,其中墨家保管了五面:钜子、儒墨长老凌世元和毋宕各有一面,侠墨长老持有两面。李文吉小时得毋宕的宠爱,毋宕有次曾给他念金锣上的口诀逗他。嬴归尘想从李文吉那里得到口诀,发掘墨家宝藏。
“自毋宕消匿后,墨家内部人心不稳,都认为财宝已被他据为己有。目前儒墨与侠墨两家各行其事,我虽居中调停,然因我是姬姓嬴氏之人,儒墨方面对我仍有顾虑。儒墨四位长老提出,只要我能找齐十二面金锣,儒墨侠墨重归一家。”
“找齐十二面金锣?”阿拉耶识反问,“难道失踪的不止毋宕的那一面?”
“是,除了毋宕的金锣,有两面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