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儿姐姐,你当真把那萝卜的记忆取了?”江曲儿解下流火身上的长袍,又将那银白长发上的簪子取了,“话说,姐姐你这头发,白了多少年了?”
“若不是当真取,他如今还在这儿赖着。”流火漫不经心道。
绕一缕头发在指间:“头发白了许多年,早就记不清了。”
流火将身上衣物尽数脱下,自柜子里取出一袭丝袍披在身上。那丝袍极为透明,穿于身上却与未穿基本无差别,反倒是半遮半掩,更添了一番撩拨的意味。
江曲儿掩着嘴笑道:“倒是可惜了,应当叫那萝卜再留一晚上,尝尝他什么味道的。”
流火瞪他一眼。
江曲儿走去那满墙的柜子前,前前后后走了五六个来回:“流儿姐姐,你说今日找谁出来玩呢?对了,那天晚上那小萝卜来,姜忽和墨轩大概都没有玩够吧,再让他们出来玩一晚上,好不好?”
“随便你。”流火倒了一杯酒,倚在床边。
江曲儿刚要拿手去拍那暗格,却又将手收了:“我之前听录渊哥哥说过,姜忽和墨轩是姐姐的第一笔生意。不过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来的,姐姐你给我讲一讲罢。”
流火笑一笑:“这第一笔生意,是我做得最成功的一笔生意,也是最失败的一笔。”
江曲儿奇怪道:“这要怎么讲?”
“这笔生意里牵扯的三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可这样的结局,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流火顿了一顿,整理了一会思绪,缓缓开口,“那个时候,法术在人们眼里,还是很普通的事情。”她笑着摇摇头,“啊,那真的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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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姑娘眉间一点红印,白发及地,定是身有异技的奇人。老朽无意冒犯姑娘,但请姑娘前去看看我家小姐,若能有解决的方法,于姑娘而言,也算是积了福祉啊。”
流火本来是丢了发钗,在大街上的小铺子上挑选新的钗子时,被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拦住了。那老人说他是当地一个富商家的家丁,他家小姐得了怪疾,无法医治,是以各处寻求奇人异士,以求小姐痊愈。她初听时,有些犹疑。但看那老人神情急切,看她犹豫不决,几乎快要下跪来求,想自己闲来无事,便答应了他。
便随着那位老人去到一座气宇轩昂的宅邸之中。但见处处绿树环绕,小桥流水,庭院景致极为精致优美。却听得不远处竹影掩映之间的一处小院内,传来女子嘶声叫喊与不知何物被砸碎的清脆声响。那老人听见此声,脸色暗了一暗,躬身道:“姑娘请罢。”
流火随着老人前去那小院,临进门却见一个男子夺门而出,差点与她相撞。那老人慌忙拉住男子:“姑爷,您这是去哪儿?小姐正在发病,您不能不管啊!”
那男子正在气头上,挣脱两下挣脱不开,一脚便踹在老人胸口,拂袖而去。
流火急忙将老人扶起,又听屋内女子哭道:“你走便走,以后就不要回来,反正他也死了,你也救不回来了,你现在非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吗!”
流火一愣,心道这只怕又是个为情所困的故事,无意间竟想到自己的伤心事。那老人见她脸色有变,唯恐她反悔,急忙将她拉入门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室混乱,地上全是被打碎的镜子,房屋中央瘫坐着一个满脸泪水的女子,脸上赫然一个鲜红巴掌印,此时手边摞着一摞镜子,拿一柄来照上一回,便摔去地下,而身后两个丫鬟似是见惯了一般,只低头静静立着。
“这是……”
那老人急忙道:“你们赶紧把房里收拾一下。落香,招待一下客人。”
那女子听见老人的声音,抬起头来凄惶地笑着:“李叔,这些镜子都不对,都有问题,都照不出我的脸来,您再去给我买新的镜子,好不好?”
被称作李叔的老人连声道好,退了出去。那两个丫鬟一个去拿扫把收拾屋子,另一个将流火请去内厅坐了。
“姑娘千万不要被方才看见的吓到了,你看我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叫落香的丫鬟给流火倒着茶,“只是我们大夫也请了,各种道长仙人也请了,都治不好我家小姐的病。”
流火道:“我并无什么特殊的本领。你们小姐病得再重,也不能病急乱投医。”
落香道:“姑娘相貌如此与众不同,定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的。我知道姑娘或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先听我将这情况解释一番,再来决断罢。”
流火把玩着手中碧釉的茶杯,点了点头。
“四年前一日,我家小姐在街上游玩时,碰到一个男子——也就是现今的姑爷,方才您与李叔在门前遇见的那位。小姐对姑爷是一见倾心,可姑爷却一直对小姐不冷不热。小姐不肯放弃,终于在一年前与姑爷成亲,只不过姑爷是倒插门,住在我们这宅子里。成亲后小姐与姑爷的关系虽说不上琴瑟和睦,却也能说是相敬如宾,谁知就在半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