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欲言又止：“你和十五……”

“最近几天我要想想第十招。师父大寿要到，你自己事情也多吧。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便不要来找我。”苏锦六说完，便关上门走了。

溪水沁凉。冷意兜头而来，胸中的燥热终于熄了一些。

苏锦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于十五，他敢担保自己没有异念——十五辈分比自己要高，年岁却比自己小。又因为是世家大户的孩子，即使是不思进取，在凌霄里浑浑度日，也是高枕无忧。对于他而言，这个姑娘从生来就与他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不过是此时与他有些人生上的短暂交集，他又哪里会有别的想法和期冀？

他更是清楚，自己喜欢的，不会是十五这类柔软娇弱的姑娘。那阵躁动，与自己的心意绝无半分关系。可不管如何，鼻端那股甜香依旧萦绕不去。

他心烦意乱地站在淙淙流水下，却忽然记起另一种香味来——那香味也是甜的，尽管甜得有些腻味、有些让人昏昏欲睡，却让他胸口再次燃起火苗……眼前晃过似有若无的纱帐、罗衣，耳边更有女子的调笑声……

苏锦六为自己脑内的这副场景有些慌了神。他虽不是古板迂腐之人，知成大事者不应拘小节，但尤其看重自己修行之人的身份，时刻记着洁身自好。门里师兄常常偷溜下山去些花柳酒馆，他自是从不跟去，十五常常拿些胡乱图集文册塞到他手里故意惹他脸红，他虽为了不惹她生气不会拒绝，眼睛却是不看的。十五笑他假正经，他也懒得辩解。他总觉得，男女之爱哪里会是这样赤裸裸的？只有肉体的、如兽一般的欢愉，令他恶心。

可让他慌张的，是脑中不断回复的这些情景、闪回，不知为何令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愉悦。女子的长发、甜腻的熏香、柔软的触感、不断飘荡摇晃的床帐……一夜一夜的梦，都是这些长着巨嘴，吞吐着情欲涎液的怪物。它们让他半夜里醒来时腿间净是难受的濡湿之感，让他时时分神，处于难堪的尴尬境地。周祁说他进步大，只半月便破解了青夙九招，可若不是这日日恍惚，他哪里用得着这样长的时间？

他想着师父说他沾染了邪祟的话语，想要去问个究竟，却被师父冰冷的眼神看得心灰意冷。

他能看透叱咤天下的青夙剑招，却看不透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便趁着这次下山去探个究竟罢，苏锦六想着。

——哪怕是与众人分开，独自再去一趟自己曾经立誓，再也不会去的东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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