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粟儿，我要走了，去一个没有仇恨的地方，而且学着把你这个没心肝的小兔崽子给忘了。

梦里的十五冲着舟摇没心没肺地笑。

铃铛不是我劈的，是哥哥。我哪里有那样大的力气？

你走啊。我如今已有了十六，还留着你做什么？

一树红李几近摘完，将竹筐填得极满。

十五从筐子里挑了几个大的，往裙子里一兜，漫不经心道：“我睡了一下午，得在外头走走舒展舒展。这一大筐怎么拖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反正是不管了。”

说罢将裙摆一拢，便向着海宅里最高的那处凉亭去了。

曲曲折折行过一刻，终于上得亭中，这亭建在屋顶，矗得这样高，可对于十五而言，亭中规规矩矩的石凳却是不坐的，偏要行那危险之事，坐去摇摇欲坠的栏上。

她小心地拿衣袖将李子上沾着的雨水擦干，放去嘴边。皓齿咬下，清脆的红李甜中带着酸，汁液四溢，香味灌满整个口腔。

十五似满意似遗憾地叹一口气，一双腿晃荡起来，目光也遥遥放去远方。

暮色昏沉，雨后唯能见得弧线温柔的群山，以万年不变的姿态，静默环抱着低处盘旋不定的飞鸟。

不知为何，十五忽然想起某个不入流的说书人诌的一句半吊子七言来。

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群山依旧如翡翠，遥看锦衣别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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