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祥院距离四栋楼并不远,自建成以来长期处于封闭状态,不为外人所知。√平时有丫鬟下人悉心打理,闲暇之余稍作休整,所以并不显颓色,相反,众人来到院中,无一不眼前一亮,惊叹讶然,他们常年来此逍遥,对周围大小院落早就轻车熟路,如逛自家后庭,可不想竟还藏有这么一片未曾探索过的桃源佳地,着实有些意外和震撼。
院中佳木葱茏,奇花烂漫,绿荫成片相连,有鸟轻鸣于枝间,中间空地早有仆役撤去了花卉盆栽和一些观赏的陶缸藕莲,换摆上了近千檀木桌椅,幽香暗溢,能静人心神,各有琉璃茶盏静置桌上,里面泡的是当世最负盛名据说一粒能抵百金的剑山龙井,此刻茶香袅袅,雾气飘得正欢。
能进这里的,哪个不是名声显赫、注重身份之人,他们纵使心情再激动,依旧井然有序,不骄不躁,互相点首致意后,才各自安静地寻找位置坐下。
“如此手笔,也就四季楼能拿得出了。”有人寻得座位后,如获至宝地捧起桌上茶杯,左看右看,迟迟舍不得品尝,于是发自肺腑地惊叹道。
旁边有人嘿嘿发笑,“只怕这小小一杯茶,就足以抵了千倍门费不止,是我们赚大了,穆仙子果真好魄力。”
不出半刻钟,一千人全部落座。
虽然主人未至,他们有名贵好茶堵口,难生怨念,还算沉得住气。
前面几排都是公认最有威望的几个江湖势力和达官贵人,而他们身为荆国之人,不得不给穆初辰这位太子一个面子,特意将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他。穆初辰安排秋杏事宜,来得较晚,正思考着如何才能抢到尊位,一进来见到这等好事,哪还会客气,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过去,连句道谢的话都没说,便一坐下,引得不少人侧目冷笑。
不知是不是天意,他左边坐着的,正是他的头情敌,那个让他极为头疼的归剑宗大弟子,李明风。
李明风虽为年轻一辈,但他身平战绩却是别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单单为穆初灵一剑扫北荒之事,就彻底让他轰动全国,名声大振,隐约有成为年轻辈第一人的趋势,就是与那荆杰七子中的第一子相比也不逞多让。
而穆初辰头痛就头痛在这里,你说他实力如此厉害,足以睥睨众生,理算当然应该沾上些骄纵飞扬、盛气凌人的毛病才对,再不济也该有身为同辈第一人的自豪和傲气吧。可是都没有,他性格平淡温和,为人谦逊,从不与人攀比,否则七子之中绝对有他一席之地,至少前三。不仅如此,他才貌双全,文韬武略,曾诗赛中胜了当朝文状元,兵法上叫镇国将军哑口无言,天文地理,佛儒法道,几乎没有什么不会的。再加上他俊朗的外貌和玉树之姿,待谁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不知让多少良家姑娘一见毁终身,深深陷入无尽的暗自思念当中,难以自拔。
就是穆初辰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完美的人,完美到无可挑剔。
可这又如何,你再完美,再出众,我就要把姐姐让给你吗?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这时,李明风心有所感,望向右边正偷偷一边打量他还微微咬牙切齿的穆初辰,语气生硬清冷道:“明风不知做错了什么得罪太子,还望告知。”
他也是一年前那件事的参与者之一,亲眼见到这位太子对穆初灵所做过的人神共愤之事,早有杀心,只是念其身份特殊,有所顾忌,才一直隐忍至今,此时他万分没料到这人竟还敢出现在此,顿时心如烈火,难以平静。
穆初辰一愣,知道自己无意间失态,脑筋一转,便自嘲道:“李兄言重,我是羡慕你才貌双全,必得佳人青睐,这才恨我自己不争气,有些失礼,还请莫怪。”
李长风表面上微笑,不介意地点点头,回过身,却将茶连着叶片一饮而尽,目视前方,暗中运起功法,死死压下滔天怒火。
穆初辰不动声色,心中微微惊讶,“好强的杀意,看来就算我不出手,这太子迟早也会死在某个荒郊野岭,呵呵,倒是小瞧姐姐的魅力了,与她为敌,简直是与天下为敌。”
他端起茶杯,轻吹一口,正要品尝。
“殿下数个月没见,别来无恙啊。”这时,有个白衣男子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
穆初辰抬头,心中一凛,脸上却扬起热情笑容,放下杯子,起身抱拳:“原来是秦兄,京城一别,秦兄风采依旧啊。”
此人正是荆杰七子之一的秦自在,也是当初一手挑拨风家丫头向穆初辰挑战的罪魁祸首。
那日,穆初辰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若不是最后那丫头通过他脖子上的半块玉玦认出了他这个未婚夫,及时避开要害,只怕他早已身死!
他与秦自在之间的仇恨,可以说已经深入骨髓。
“殿下今日有备而来,看来是志在必得了?”秦自在瞥了一眼穆初辰腰间的龙形玉佩,饶有深意地笑道。
他身穿一袭朴素白袍,面容普通,气质平庸,算是在场人中最显平凡的那个,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地方。
而且他似乎与沐云帆私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