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本来就没有秘密,加上先是周长福,再是朱相爷,动静太大,想不让人知道也难。
很快,承恩侯府便得到了消息。乍然听到时,慕容宥竟失手打碎了杯盏,一时竟是狂喜不已,大笑道:“好!好!太好了!慕容昶,不想你也有今天!不枉本王等了这么久!总算把机会等来了!”
他心机本极深沉,又从无一日放弃大位之争,费尽手段才终于收买了陈得胜,果然关键时候便派上了用场。片刻的忘形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吩咐一个影卫:”你立刻离京,去见见那个朱校尉。“一边附耳细说了一番,那影卫应命而去。
慕容宥沉吟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道:“凤藻宫那颗棋子,养了三年,是不是也该用起来了……”
影卫察颜观色,轻声接话:“是否为时过早?”
“不早。刚刚好!”慕容宥眯起眼睛,想至得意之处,不由得一笑:“凡事必有个动机。父皇既然对慕容昶生了疑,必定要彻查。他最是多情心软,不忍去查常皇后,就会从她身边的人下手……这种事情,旁人说了未必成,他自己查出来,才是刚刚好!”
不得不说,若论揣磨人心,慕容宥着实厉害,猜的竟是分毫不差。
宫中,常皇后得到消息时,险些没当场昏厥,回过神儿来之后,立刻便来求见凤来帝。凤来帝再是怜香惜玉,这会儿也没心情,便将她拒之门外。常皇后这些年极得圣宠,哪里遭过这般冷遇,竟有些失魂落魄,回了宫,抱着明月小公主径自垂泪,午饭晚饭都未曾用。凤来帝得报终究不忍,便派陈得胜过去安抚。
陈得胜前脚走,御书房中,闻千里便匆匆而入,跪地道:“皇上,微臣搜遍珺王府,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凤来帝缓缓的道:“朕知你与晗儿交情不错……”
“皇上!”闻千里急以额触地:“皇上明察,微臣决不敢将私交凌驾于国事之上。”
凤来帝默然不语,少顷,陈得胜匆匆回来,一见闻千里在,便是欲言又止,凤来帝有些心烦,皱眉道:“怎么?”
陈得胜急跪地禀道:“回皇上,奴才把皇上交待的,都同娘娘说了。皇后娘娘也不曾说什么,只不住啼哭,说……望皇上凡事顾念父子之情……”
凤来帝登时就是双眉一皱。
什么叫顾念父子之情!难道朕是不念父子之情的人么!况且慕容昶难道当真做了甚么,要让他顾念父子之情!看陈得胜仍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凤来帝抬手就把纸镇丢了下去:“有话就说!”
“是,是!”陈得胜道:“只是……只是奴才初初进殿时,见到皇后娘娘将一物掩入袖中,奴才也不曾看清,就是,咳,就是白觉得有些奇怪……”
凤来帝一怔。他虽说的含蓄,意思却极是分明。他是说,在他进去时,常皇后想藏起甚么,显然是要避开他,他却不小心看到了,而且这一物十分不妥……凤来帝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始终低眉垂眼的闻千里,“闻卿,你先下去罢!”
闻千里道:“是。”一边无声无息的退下。
凤来帝转头道:“是甚么,说罢!”
陈得胜低低道:“奴才也未看清,只是前些日子,皇上曾说起甚么五瓣佛珠,还给奴才看过那图……”
凤来帝吃了一惊。西疆有一种五瓣果,串成佛珠挂在身上,可调养气血,温润肺腑,延年益寿。可这东西即使在西疆也极其稀少,西疆亡国之后,更是绝迹,常皇后为何会有?常皇后出身寒微,父亲不过是个大学士,又是早逝,不比尤氏朱氏等家族数代传承根深蒂固,怎可能有这样稀奇的东西?且这东西极其犯忌,就算无意中得了,也绝不该带在身上才对。
这是一件小事,若在平日,不过是一笑而过,可此时得知,竟如梗了根刺一般。凤来帝沉吟了一下,缓缓的道:“凤藻宫的人,跟着皇后时间久的,叫一个来问问。”
陈得胜低低道:”是,奴才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皇后的贴身宫女晚晴便被带了过来,用了刑,便什么都说了。
晚晴招认,她并非如常皇后所说从小服侍,而是在常皇后七岁时才被买入学士府。原本这也没甚么,可是到最后,她却道:“奴婢初初进府时,皇后娘娘吃什么都说不惯,还喜欢用重重的料,奴婢说话也听不太懂,奴婢有一次听到皇后娘娘跟老爷说话,说的话奴婢竟听不懂……”
凤来帝脸色微变,常皇后口味偏重,菜中向来喜欢多添八角茴香等物,那时并不觉得怎样,可是现在想想,西疆别名药疆,当真处处是药,药膳也十分出名……
凤来帝猛然闭了闭眼睛,欲挥手,又落下,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宣闻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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