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凡一路跟着春熙来到淑荷苑的石亭中,穆洋儿背对着他们,春熙小声说道:“小姐,三少爷来了。”
穆洋儿“恩”了一声,春熙就退回阁楼,一阵脚步声后二楼亮起了烛光。
穆洋儿还是背着身,月色正明洒在她翠绿色的裙子上,显得人更娇小柔弱,肩膀微微的抖动,辛凡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温暖,知道穆洋儿是真心的惦记着自己。
过了一阵,穆洋儿回过身,脸上的面纱已经摘掉,辛凡能清楚的看见穆洋儿眼睛红肿的厉害。
“穆洋儿,你的眼睛不打紧吧?”辛凡还是觉得叫她的名字比较亲切。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伤口好些了吗,童爷爷怎么没和你一同前来?”穆洋儿一股脑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辛凡理了一下思路,悲恸的说:“师父救我被人害了,可我却不知道仇家是谁。”辛凡就将中毒以后自己所知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对穆洋儿讲了一遍,想到这一切都是因救自己而起,穆洋儿又哭了起来。
“童爷爷真是个好人,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明年清明我要为他烧香念佛,愿童爷爷早升极乐。你手臂的伤势怎么样了?”穆洋儿更关心的还是辛凡恢复如何了。
辛凡已经全然不把这当回事,回道:“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封口结痂了。”
“你撩起袖子让我瞧瞧。”说着穆洋儿往前走了一步。
穆洋儿比辛凡高约半头,低头垂下来的头发伴着淡淡木兰花香被风一吹就拂在辛凡脸上,辛凡觉得甚是好闻也不躲避挽起袖管给她看,结痂的地方约莫有两寸来长,沿着手背下方几乎到了手肘,在辛凡细小的胳膊上伤口显得十分骇人,穆洋儿伸出柔荑托住辛凡的小臂,轻轻的抚摸着伤口,本来明亮的眼睛肿得像弯弯的月牙,又流下大颗大颗的泪珠,矜着鼻子努着嘴,鼻翼还一抽一抽的,哭着问:“还疼不疼了,这以后得留下好大一条疤。”
穆洋儿一矜鼻子辛凡就想起第一次相遇她给自己夹菜时的模样,辛凡打心眼里觉得穆洋儿这个女孩对自己真好,不忍心老是害她流眼泪。
“男子汉胳膊上有条疤算什么,又不是在脸上,再说了以后我就用这个一盖,谁也看不出来。”说着辛凡变戏法似的展开一条丝帕盖在伤口之上,这条丝帕正是穆洋儿系在辛凡胳膊上止血的那条,上面刺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这是穆洋儿学女工时自己绣上去的。
辛凡没注意到穆洋儿的脸已经和眼睛一样红了。
“耍贫嘴,以后你长成男子汉,这条丝帕怕是就不够大了。”
“那有什么,到时候你再送我一条便是,再说这上面就绣了一朵,柔柔弱弱孤孤单单的,到时候你送我一条绣满荷花的,那我可就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否则人家还以为我是大姑娘。”说完辛凡对着穆洋儿挤了挤眼睛一脸坏笑。
“你怎么像个市井小无赖,”穆洋儿果然被辛凡逗得破涕为笑:“一朵才好,多了会迷眼的。”后一句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辛凡此时耳力已经远超常人当然是听到了穆洋儿说话,可是不明就里,又听得淑荷苑的月洞门外有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穆青正先是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压低嗓子小声问道:“三弟,你可在吗?”
穆洋儿不知道大哥是才来的还是已经偷听有一会了,脸腾腾地发烧,辛凡随口就应:“大哥,哎呦!”话还没说完腰上就被穆洋儿狠狠的拧了一把,辛凡才想起来都已经挺晚了,自己这么大声怕会影响到别人休息,完全没意识到他此刻是在女孩的闺苑。
穆青正也是挠头,心说这三弟可真是赤子童心苍天可鉴啊。
穆洋儿没向大哥道晚安,也没跟辛凡道别,腰肢一拧一阵莲花碎步就回到阁楼,就听里面春熙关心的问:“小姐,怎么跑得这样急?”穆洋儿没答话,一溜烟回到了二楼闺房反锁房门,心脏扑通扑通仍旧跳个不停,面颊热浪还未消散,伸手拉开高脚紫檀衣柜小心翼翼的摸着事发那晚的苏绣绸缎白裙,肩头赫然有辛凡的五个脏手印,那是危难之际辛凡推开她时留下的,情窦初开的穆洋儿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着这件衣服不肯洗,看着看着俏脸更热,一头钻进芍药花纹绣丝衾,双足兀自对着空气踢个不停。
回房的路上,穆青正先问辛凡有什么自己的打算没有,辛凡心中并无什么主意就说全听大哥安排,穆青正就说:“那好,从明日起我就安排先生带你一起学习功课,然后穿插着和我一起习武。”
二人各自回到房中,辛凡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这几日遭遇让辛凡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娘亲、大师父、乡亲还有下落不明的爹爹和二师父,这些至亲的人在辛凡的头脑里转啊转,那把割鹿刀二师父说还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帮他报仇雪恨,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把武功练好,有踏入江湖的能力,大师父说不管习文还是习武以后都可以作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辛凡下定决心一定得把其中一条路走到底,确实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想着,辛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