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九云山,除了这头巨龟寿数是最长的之外,便数黑水死沼的角蟒了。”白约说完狌狌和巨彘,开始说起第三头恶兽:“内四山中,入云山地势最为陡峭,而翩云山地势稍平缓些,两山相交的山脚为九云山地势最低矮处。那里也形成了一个深湖,一侧是入云山的峭壁,一侧则是翩云山的滩岸,深不见底,望之如同黑水。除了神梦潭涨水时沿北流入难水,但凡有河道流经九云山,最终都会流入黑水,再由黑水流出。该处地势极为低矮,湿气自然是极重的,周围形成了大片的沼泽。沼泽毒虫泛滥,水蛭遍布,有活物误入,那是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的。黑水中便霸着一条巨蟒,如巨彘一般,我也只是见过一眼。当时只是远远瞥了一眼,未见其全貌,这角蟒后脑处鳞甲凸出,已有化蛟之势,老头说这蟒少说已有五百年寿数,蟒身比那母狌狌的手臂还要粗,若以寻常蛇的来说,全身怕有六七丈之长。角蟒只在黑水中生活,与其他巨兽倒也相安无事。宗云山与从云山之间的缝隙,若是静心,隐隐约约能听到水击声。因而我猜测,那处缝隙是连着黑水的,恐怕是角蟒蜕皮之处,因此十分凶险,老头不让我们去查看的缘由。”
“除此之外,余者虽说不及巨龟,巨彘,狌狌与角蟒那般凶悍,闻之就足以震慑心魂。但也不差,若是以常理度之,定会吃一个大苦头,搞不好还会就此丧命。如翩云山貂猫,此物遍布翩云山,其他山野偶尔能见着。身体细长若貂,脸大如猫,身形灵活,通常捕食小兽,飞鸟或游鱼等。貂猫乃是独居性生灵,互相之间常有争执,随处可见两只貂猫扭打撕咬做一团。一只貂猫固然不足为惧,若聚少成多,那母狌狌都有些畏惧这些小生灵。一只貂猫,若是伤其不死,便会在山间听到貂猫的嘶叫声,这时,翩云山的貂猫都会放下争斗,甚至都不捕猎了,在受伤的貂猫身边,一致剿灭外敌。若是不敌,便会日夜骚扰,企图将你驱逐,如附骨之蛆,十分可怖。”
“余者还有合云山食铁兽,千万莫被其憨厚可爱外表所欺,其力气之大虽说不及大狌狌,胜在数量众多。还有临云山吞火兽,我也不知吞火兽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如食铁兽一般,也没见它真的食铁。吞火兽实在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灵,说它极具富有探险精神,或者说极度作死,喜欢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我记得小的时候,我与小师姐验证吞火兽是不是真的会吞火,便去临云山生起一座篝火,亲眼见着几头吞火兽,初时对着篝火吠叫,后来真的张着嘴在那里咬火,被烫的呜呜哀鸣都还要,直到其中一头吞火兽的嘴被烧烂,烧死,被其它吞火兽给分尸了。实在是……”
白约都有些找不到形容词了,谢璇与史阿都不约而同得点头附和,真是活久见了,还真未见过这般奇特的生物。谢璇听着白约将各山异兽一一道来,为当初进山夺取血莲的人暗暗捏了一把汗,所幸一路上除了毒沼毒蛇,最后遇到母狌狌。若是都遇上一遍,那还有活路嘛!
打开了话匣子,白约又捡了一些小时候或者这些年遇见的事情说了起来。在白约口中稀松平常的事情,在谢璇耳中却是非常奇特罕见的事情,而在史阿听来,却是异常惊险刺激的。老爷的家族在俗世中地位还是蛮高的,曾有幸宴请武道途上的一位前辈,曾经提点了自己几句。也是因为这几句话自己生起来这片绝地潜心修行的念头。
那位前辈说,武道的途上,走到最后,都是返璞归真的一条路,不再是花里胡哨,到最后甚至连多余的动作的没有,说不上你来我往的攻防,称不上峰回路转的华丽,一招一式之间,一次分神,一次眼神的欺骗,都有可能是决定胜负,或是生死的关键。这个过程就好像还没习武的两个人,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起。接着是习武的两个人,华丽的相互纠缠在一起,引得围观的众人拍手叫好。到最后又回归到了一开始毫无章法的打斗,只是这次看似毫无章法,却是招招要命的区别。就好像老虎一样,一扑一扫一剪,简答却致命。因而,史阿想来这里,看看能否找到一条返璞归真的道路。
白约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的环境中,修为可以说是浑然天成,当然离不开那个名叫白诩的老翁的教导。跟谢机一样,史阿对这个白诩也是非常好奇,如此人物,年轻时不应是默默无籍之辈。
午饭,自然也是三个人,在茅庐,今天那条狗换成了一头猪。两个老翁似乎精神头都不错,吃完午饭,便又坐到一块泡茶,谢机轻轻品了一口劣茶,缓缓吐出一口气。感受着大树下的丝丝凉意,看着在不远处滚泥巴的肥猪,说道:“许久都未曾这般悠闲了,人们皆道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在说大诗人厌倦世俗,回归恬淡,静雅的心情而写出的。老拙也很喜欢这首诗,越是在世俗打熬,越是向往这般的生活,也到了这般年纪了,有时候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真想如同居士一样,寻得一处隐世所在,种上几亩薄地,养上一些花花草草。”
白诩笑道:“年纪大了,便有激流勇退的心思,我年轻的时候,师傅与我说,这世界终究是要交到我们这一代人手中。如今,我们也到了这样的年纪了,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想着,世界终归还是要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