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锋,剑刃之上趟着鲜血。
寻常时候剑上应当都是敌人的血,不过这次剑上的这抹血迹有些特别,却是使剑人自己的血。
秦地斜阳,满地昏草,二人对立。
这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普普通通,不过他的那道眉毛长得又长又细,配在这张普通的脸蛋上居然就让这年轻人看上去清秀起来。
他擒着笑,歪歪斜斜的站在那里。
那使剑的的人站在他十步之外。十步,对于像他这样的高手,立刻就能够取了这个黑袍年轻人的性命,可是偏偏这个使剑的人一直没有出手。
没有出手,也没有说话。
这黑袍的年轻人,似乎不喜欢这么干站着,所以他就笑了一下。
那握剑的人手便也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玄冥剑客?”
这穿着黑袍的年轻人问道。
握剑的人脸色铁青,眼神的深处流露出一种绝望与恐惧。他咬着牙,嘴唇上已经流出了鲜血,对于黑袍青年的话不置可否。
不过换做谁都明白沉默很多时候便是一种默认。
“‘九天朝凤’惊若翩鸿。”这个黑袍的年轻人又说道,年轻人的声音很轻却一个个字清清楚楚的传到了玄冥剑客的耳中。
玄冥剑客捏紧了手中的剑,剑上的血滴答跌落在地上,但是他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
“听说这一剑出手了十二次,所以江湖上有十二个绝顶高手死在了这一剑上。”年轻人说道,他嘴角依旧有着淡淡的笑容人感到如同春风拂面。
玄冥剑客神色微微动了一下。
“可惜这第十三次出剑,你却失手了。”年轻人笑的云淡风轻,却给人一种自信的感觉。
“半寸距离!若是再多半寸,你就是一个死人。”玄冥剑客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之中有太多不甘和懊悔。
“不错,只差这半寸,若是再多半寸,我全身的经脉就会被你的剑气冲断,变成一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人。”
玄冥剑客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这半寸的距离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虎口因为那未能达到的剑气而反伤了自己,流出了鲜血,不过他似乎感觉不到手上的痛,因为他的心更痛,痛的无以加复。
剑客举起了剑,看着剑上的血,血才是刚刚流出,在阳光下显得殷虹,不过这血迹很快就会干去。他心中丧然,就如他的剑客生涯一般,在一展芳华之后就枯萎,如今看着手中的剑玄冥剑客居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倦意。
“杀了我。”玄冥剑客平静的说道,这次他确实彻彻底底的平静下来,平静的像个死人。
向他这样的高手,决不允许败。
“不行。”偏偏这个回答的人更加平静,年轻人已经不再笑,说的颇为认真。
“那我自己来。”说话之间,剑锋已经指向了他的自己的眉心。
“也不行。”年轻人摇头说道。
“你拦不住我。”玄冥剑客说道,一个想要自杀的绝顶高手,就算十个比他还强的绝顶高手都拦不住。
但是那年轻人只是摇头,摇的像拨浪鼓。
“只要活着,就依旧能够看到太阳,你或许像血,但是你却不是血,所以血终究只能干枯变淡,而你可以舒舒服服的喝一杯竹叶青,听一段百花阁花魁的小曲,然后去闯荡江湖。”年轻人认真道。
玄冥剑客似乎被黑袍年轻人诚恳的话语一个机灵,他看着剑,然后又看向那血,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的视线回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在年轻人身后是万丈的霞光五色交辉。
秦地,少有的余晖盛景。
哐!
剑落在了地上。玄冥剑客转身走了。
他走路离去的身影很平稳,一步一个脚印似比来时还要自信。
黑袍年轻人微微摇首,他知道玄冥剑客已不会死。只可惜江湖上少了“九天朝凤”这一剑。
看着玄冥剑客的背影年轻人忽然感到很疲倦,似饱经风霜的老者一般,面目居然有一线沧桑。
疲倦的时候他常常会选择喝酒,上好的女儿红,七年以上的那种。
……
……
七年陈的女儿红并不多见,不过正好锦城的“鹳雀楼”里存放了不少。
年轻人十分满意,因为桌上不但放着七年陈的女儿红,而且还放着一碟刚刚炒出来的蒜蓉茴香豆。
“鹳雀楼”的菜一向很快,这一点也很令年轻人满意。
他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满到酒杯七分的地方,他将一颗茴香豆含在嘴中,一股清香悠悠荡荡蔓延在他的味蕾让年轻人舒服的不禁想哼出小曲。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楼下往来的人群,有人挑着担有人买着烧饼,阡陌之间,车水马龙,叫卖呼之声穿过街头,人们看上去一个个都很忙碌,也很充实。
锦城在楚地是座大城,和他边上的燕城,廖城比繁华的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