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的倔,有时和这黑驴也相差不了多少。那些楚国皇庭贵族年纪一长便受不了东方的湿润的水土,说什么都要回到这黄焦焦的旧地,年轻人也拧不过这些长辈,好说好歹便求这楚王好好的将岳阳城改建一番,将这些位高权重年岁以长皇亲国戚送了回来,算是“颐养天年”。所以如今岳阳城倒也繁华的紧,被这些位极人臣的大人物打点的欣欣向荣,却与锦城那温婉如玉的气质相比差了太多因如是也不适起来。
内弘文院的大学士年事以高,琢磨半天还是岳阳城待着舒服,拿着楚王的册封赏赐在垒城建了一间三十径的大院,和楚国的旧王宫比都要建得别致。这几日岳阳城有些人心有些攒动,便是因为楚王赐下的传国佩剑从安天城千里迢迢送到了内弘文院学士黄玉蝉的家中。
黄玉蝉陪着楚国先帝南征北战出谋划策,直至先帝仙逝,便转到内院为胤天龙帝政务,又是十年,深受皇帝的器重,直到两年前大改工商,国家一片欣欣向荣,几乎功高震主。
黄玉蝉也是聪明之人,在朝野之中那些流言蜚语暴发之前奏一封告老还乡,也是潇洒,留得了千年青史。这其中的道理楚王自然也明白,感于黄玉蝉之德,千里赐剑,此剑其实就是一封免死令牌,从此黄家只消祭出此剑,就算后帝也没资格斩黄家一臣一奴,算是天大的恩赐。
此事因如是当然也打听的清楚,甚至此剑几时送到,几人护卫,这些护卫的水准他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他如此所为当然不为偷剑,而是等那偷剑的人来。
“周不笑。”离殇喃喃着这个名字,“看来当年你赛过我三步,你还是放了水,这帐咱们还是得好好算算,我因如是岂是输不起的人?”
这比试他在见到《长生谱》之前还真是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的轻功与这天下第一高手在伯仲之间,如今想来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在乏味的焦土之间漫步了好久总算是见到了岳阳城的踪影,远远的是一面飘渺的大湖,岳阳城便傍湖而立,这面大湖倒影苍天湛蓝清澈,如一面映照天地的镜子又像黄土之地的一只眼睛,澄澈而明亮。
“这便是传闻中的梦泽。”湖面之上吹来阵阵的凉风远远的便吹来他那风尘仆仆的心也清爽了许多。
这湖泊比宏伟的岳阳城还要大上许多,距离湖畔几里之外便有大雾缭绕终年不散,虚无缥缈。每年有不少人就乘船游湖却被大雾一蒙,迷失其中,也只有那些常年在梦泽边打鱼的渔人才能在迷蒙的大雾中认出方向。
“这梦泽之名起的太好,称得上是绝妙,好水!‘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张师仙的诗句更是神来之笔,与此诗相比我的文藻根本拍马也追不上,哎,文辞不行,武功还不及个偷子,当真是白活了这些年。”因如是在岸边漫步,心中所怨却都是些少年心性。
他忽然对着自己的嘴巴来了一掌,“因如是啊因如是,你何时如此心胸狭隘了?”他摸了摸自己涨红的半边脸颊,被湖风吹的有些生生的痛,“莫不是被那倔驴气的?”因如是暗道。
“这位公子倒是有趣,在湖畔自言自语咿咿呀呀,又动手打自己的嘴巴,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因如是背后不远处走来一个皇家公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摸样,但是嘴巴却毒辣的很。
这皇宫子弟长的俊俏,皓齿红唇,明明是个男孩,皮肤却像是羊脂玉般,白的似姑娘,和这漫天的黄土地一寸,秀气的不可形容。他身高也就平平是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高度,正好到了因如是的胸口,不过他那小腰板挺的要多笔挺有多笔挺,似想要低首去看因如是一般。这少年锦衣华服,胸口绣着一条龙纹长着五抓龙须飞舞在云雾之间吞吐大气威武无比,在楚国官居正三品之上方有资格在衣冠上绣龙纹,便是从三品也休想画一道龙纹,否则就是蔑视皇威,不过若是猛虎仙鹤之流却没什么限制,这些道道因如是了解的大概却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偏偏这少年身着一龙袍还孤身一人走在这梦泽边上就有些奇怪了。
年轻的豪门王族家属,都会定居安天城,否则封你个二三品大关,却远在塞外,十余载都见不得天子,又掌兵权,天子那得安心?如今除了廖山南齐王与北海霸临王远守疆土之外,其余子弟都在安平城中,天下大小事情。至于郡县官员从三品以算是最多。
“那家孩子居然敢笑你家因大人?”因如是转身看向这少年。
这少年挺着腰板眼睛微眯,要多骄傲有多骄傲。“你是不是因大人,还是尹大人我管不着,不过你这失心疯却像是要做真了。”
“怎地就做真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看到我这身锦袍而不跪的人。若是不傻,那便是疯。”
“如今我站你身前,言语凿凿,字字清楚,哪有痴傻的样子?”
“看来自然是疯了。”
因如是弯弯的眉毛一挑,嘻嘻一笑道:“若我是疯,那你又如何?”
“此话怎讲?”
“你身上这件龙纹锦袍,在燕城黑市值上八百真金,你手无寸铁孤身来者大泽